钢琴调音师的调音真的比电脑调音更精准吗?

首先,规范一点的名字应该是“钢琴调律师”,不是“钢琴调音师”。

其次,电脑不能调律。至少目前市场上还没有钢琴调律的机器人产品。电脑、手机或者专用音准仪都只是检验手段,在一定程度上检查调律的结果是否准确。而调律师手劲的稳、准,至少同样重要。

个人觉得,有类似疑问的朋友大都对调律师的工作方法不太了解,以为调律师直接用耳朵测量绝对音高,因而觉得不可思议。所以有必要简单介绍下钢琴调律的步骤和依据。

钢琴调律可以简单分成四大步骤:定标准音、分基准音组、扩八度、调同度。

定标准音一般参照一根标准音叉,相当于把标准音高与音叉调成“同度”。按国际标准,钢琴上第49个键(是个A音)的音高应该是440Hz(音的高低对应的物理量是频率,这个应该是常识),所以440Hz音叉是调律师最普遍使用的。

分基准音组是在人耳听觉锐度最敏感的中音区按“十二平均律”(也是一种国际标准)分出一组7个白键,5个黑键。这可能是最让人觉得不可思议的部分。其实调律师并没有精确听辨绝对音高的能力(音乐老师也没有)。相反,他们是基于一些声学定律和一些数学计算,找到一些人耳相对容易掌握的放大误差的方法,从而将音律分到很高的精确程度(误差在几个音分以内)。基本上都是靠双音,听声波的干涉效果。起点就是第一步调好的标准音,有点像多米诺骨牌,有了一个可以推出所有。

人耳听辨固定音高不行,但辨别两个音的干涉效果容易很多。就好比你问我这根绳子有多长我说不准,但问这根绳子和另一根长一米的绳子是不是一样长,就很容易;问是不是一米的二分之一、三分之一,也不难。类似的,八度双音应该是什么效果,纯五度双音、纯四度双音、大三度双音应该是什么效果,通过专业的训练人耳不难分辨。同度更简单。只要有参照值,人耳的挑剔程度并不比仪器差很多。

需要指出的是,调律师作为工程技术人员,不需要精通这些物理理论和数学推导,只要记住结论就够了。

第三步扩八度是以分好的基准音组为基础,往两边调其他音。依据的是一个八度声波频率正好倍增的事实。理论上讲,这比分基准音组还要容易。频率分别为f和2f的两段声波干涉,比起f和1.99f的两段声波干涉,效果听起来完全不一样,就算外行也不难分辨。

最后一步调同度是因为钢琴在音量上的设计:中高音区每个键击三根琴弦,低音区也有一大半是双弦的。调同度的任务就是让每个键对应的多根琴弦发出同一种频率。这个人耳也不难分辨,同时发声的两段声波,如果频率接近但还是相差一点,干涉音很容易听出来。

另外在每一个步骤上,专家们还发现了各种检验方法相互支撑,进一步提高精度。比如,如果采用四五度分律法分基准音组,可以用三六度效果来检验(或者相反)。

手机和电脑的拾音器不一定精度很高。倒是有专用的音准仪,但很昂贵,最终也离不开人耳的检验。毕竟音乐是给人听的,不是给机器听的。尤其前面提到过的八度双音、纯四度双音、纯五度双音、同度音,效果对不对人耳有很高的发言权。有点像普通话考试:目前还是靠老师打分,而不是计算机的语音识别程序自动打分。

另外还有其他工程问题,比如琴弦并不是一种“理想弦”,第一泛音未必刚好是基音的两倍,如何权衡使效果更好,还得听人的。假拍问题(单根弦发两种基音,一定程度上属于质量问题,但很难完全避免)也是如此。

最后说句题外话,貌似每一种工程领域都有通过放大误差来提高精度的实用技巧。比如在墙上画一条水平线,并不需要激光高程仪,空心尺注入液体,中间留一个气泡,当气泡停在尺的中央,比着画出来的线已经相当“水平”了。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steedhor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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