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评价《进击的巨人》最终话全部加页内容?

简单谈一谈个人的看法。一切仅供娱乐参考。

《进击的巨人》加页,对谏山创的创作主题做了一个很好的补充,并给出了一个相对出色的结尾—实现了对叙事结构美学上的理念完成,同时做到了对主题的较出色呼应,甚至做到了局部的主题再升级。在另一方面,这体现了他在主题两端的落脚点上反复切换的“自圆其说”功力。

但是,必须要强调的是:结尾的作用也就仅此而已,它并没有彻底解决—也不可能彻底解决—-所有的前章缺陷,彻底填补那些几乎不可能被填补上的、粉丝期待中的全部巨坑。

这部作品的主题,在谏山创的笔下,其实一直都非常明确:对于人性中“自由”追求的渴望,对于以“自由”为核心的“随我本性的选择权”的争取。这一点,在此前的回答中有所详述,在这里只做粗略复述。

艾尔迪亚人的宿命,即是由尤米尔而开始的巨人血脉宿命,在出生的那一刻,便由于巨人之力而失去了对自我人生的把控权—–普通艾尔迪亚人,随时可能受到唤醒而被动地变身巨人,甚至行为都被控制,而即使是号称“自由”的进击巨人,也会经由历代的记忆传承能力,而被未来的艾伦约束人生走向。发展到具体化的集体层面,就变成了名誉马来人的甘于圈禁,与墙内王国受145代王不战之约影响的“甘于缓慢灭亡”。

而从一开始,这种宿命的起始,则来自于尤米尔对“爱情”的无法挣脱—-明知对王的爱情只是被利用,但却依然无法摆脱出来,告别这一切。在这里,哪怕是相对最为“自由”、选择了地鸣计划、一手引导所有艾尔迪亚人命运、直接控制历代进击巨人持有者的艾伦本人,也是被宿命束缚的存在:地鸣阶段的他所影响的人,也包括了过去的自己。而作为集结巨人之力之艾尔迪亚人的他只有消失,才能让艾尔迪亚人的巨人血脉消失,从而彻底终结所有被捆绑的宿命,创造自由。

然而,139话的结局,却制造了一个很大的表述矛盾点。一直受困于对王之爱情执念的尤米尔,用三笠挣脱爱情执念、杀死艾伦的行为,看到了从爱情的“被动与束缚”中逃脱的希望,于是释然。但是,在139的结尾画面中,我们可以看到,三笠依然爱着艾伦,这似乎又形成了一种不合理:如果三笠依然没有放下这种对某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爱情对象的执念,那么她又如何能让尤米尔得到解放呢?在结尾,谏山创似乎产生了一种创作上的混乱—想要表达艾尔迪亚人追求自由、挣脱巨人血脉与爱情执念的人物内在之宿命,但又不可免俗地给出了一个三笠与艾伦的相对美好画面收场(在139的回答里,曾经以无加页的思路,尝试着对此进行了一个猜测)。

而加页的前半段部分,便对此有了一个很好的补充。三笠结婚他人,会让此前截止到139话的主题表述合理化。三笠的路人丈夫设定,与139话结尾中的希斯特里亚类似,是一种强烈的“自由选择”信号。它打破了主角与主角之间内在姻缘性强烈的必然感——所有读者根据作品剧情,都觉得让才是唯一合理的选择,是三笠失去艾伦后的必然,但正因为如此,谏山创才必须要打破这种必然,让“随机的自由性”突出。每一代都要扭曲自己、近亲结婚、并吃掉亲族、一切围绕巨人之力传承的王族,由跳出家族、嫁给路人的希斯特里亚打破了。而三笠对艾伦执念的放下,以及逆反了“三笠X让”之“必然合理性”而与路人——甚至不是任何一个已知角色——结婚的选择,则是又一次的打破。

事实上,这种“关键环节路人化”的操作,也是《星球大战》后传三部曲曾经在尝试的:在所有人都钦定了“蕾是天行者家族后人”时,宣布她只是一个NOBODY。只是到了最后一部,处于主客观的考虑与压力,创作者被迫让蕾再次成为了一种“宿命中的大人物”—不是天行者,但却是西迪厄斯。而在类似的加页之中,尤米尔与三笠的对话,强化了本作之中对“嫁给NOBODY”的主题表达—-三笠放下了对艾伦的执念,打破了爱情的“必然”,高度强调“随机选择”地嫁给了一个所有人都无法预知的路人。对于已知人物间发生联系之小闭环的打破,是对必然性的有效破除方式。

并且,更重要的是,到了加页的后半段,谏山创甚至完成了对原有主题的升级与转进。在多年后,帕拉迪岛毁灭,一个小男孩再次来到树前。这强烈地暗示了:巨人之力没有消失,即将再次被传承。帕拉迪这一艾伦保护之物、给予自由之物的毁灭,正对应了这一点。这就留下了一种微妙的轮回感:艾伦的行为并非没有意义,他坟墓前的帕拉迪岛之繁荣,正是对他行为意义的肯定,但这只局限于一个人类时代、一代人类文明,不足以成为与天地同寿的永恒真理。

这就打破了139话建立的“追求自由成功”的主题落脚点,而借着“自由的终不可得,巨人血脉的再次复苏”,又引入了一个新的层次:追求自由选择,是人类的本性使然,需要得到释放,但另一方面,对爱情的渴望(尤米尔对王之爱情的极度渴望),对占有(初代王对尤米尔的占有,马来人对艾尔迪亚人巨人力量的占有,战争中对资源领土的占有)的私欲,是否也是另一个部分的人性呢?

在结尾,谏山创让巨人之力复活,暗示了人性之复杂带来的轮回——由爱情、私欲之本性产生的束缚和悲剧,再由自由渴望本性带来的阶段性挣脱。一个时代,一个文明对人性负面要素的挣脱,并不能抹杀其存在的依然埋藏。事实上,在加页当中,谏山创也给出了对此的引导:三笠最后的围巾,暗示了她依然受到艾伦之爱束缚的内心,并没有完全像尤弥尔期待的那样,从内到外地走出一个新的天地。

这关于三笠围巾的一瞥,也同样是开头结尾的对应。开头第一话,艾伦从未来自己输入脑海的梦境里醒来,开启了从过去到未来的地鸣计划,以自己影响各代人生的束缚命运之巨人力量,来实现自己死后同族挣脱巨人之力的自由,而三笠,则在此时系上围巾。她与艾伦的爱情,就此成为了巨人之力束缚的平行。就像三笠最后说的“你一直都在窥视着我”那样,在一直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尤米尔眼中,这是爱情束缚的体现,如同她对初代王的爱情束缚。也因此,她才会在三笠斩杀艾伦、割断束缚后露出笑容,并在加页的明确化正面表现中解脱消失。

而通篇的“未来艾伦必然计划性”,让夹在其中作为一部分的三笠与艾伦之爱情,也露出了宿命的味道:在未来艾伦计划下,他的定位,三笠的定位,二人关系的终末,都是受到引导的,一切只能一步步地,走向不可改变的砍头结局。而结尾处,三笠依然系着的围巾,则让一度嫁作路人妇的爱情束缚挣脱性再次消失了——就像“爬上山顶”与“宿命计划开始”的回滚开头那样,她的爱情,也同样回到了开头。

追求自由的渴望是人性的一部分,它促使了人类对束缚的挣脱尝试,但执念、不放下、占有等等,同样是人性的另一部分,是无法彻底根除的,它便促使了挣脱的非永恒时效性。在正反结合的复杂人性作用下,终极永久的自由终不可得,一切只是“挣脱—束缚—挣脱—束缚”的轮回而已。

关于人性不可改之本质的表达,在《现代启示录》里有着昭示——当代的人类文明启示,即是所有当代性的本质都是原始,原始到当代的人类文明都以人的动物本性作为核心基础。导演科波拉,不拘泥于某一特定的历史阶段或时代背景,而是试图追寻人类在战争、冲突之中的深层本质、内在驱动力的人性本质。

开头的交叉剪辑和重合画面之中,主角的晕眩与直升飞机的轰炸交叉重叠,说明了战争对于主角心智逐步加深的影响。随后,主角开始深入森林、探寻叛徒上尉的踪迹,而随着小队从战争后方逐步前往一线阵地、进而深入到丛林之中,小队接触到的军人也逐渐变得不正常。首先,是活跃于前线阵地边缘,播放着《尼伯龙根的指环》选段对普通百姓狂轰滥炸的战争贩子军官,科波拉借用第三帝国精神象征的理查德.瓦格纳来加以影射这名军官对战争的内在本质—-并非正义,也不是意识形态,而是与纳粹相类似的,仿佛被希特勒歇斯底里的演讲与德奥音乐之壮丽煽动起的,某种原始的狂热。随后,进一步深入丛林后,陆战的一线阵地之中,对于玛丽莲梦露报以毫不掩饰的欢呼和性动作、充满性渴望的兽性而毫不受到当代道德伦理约束的士兵。与此同时,小队自身的成员,也随着对森林的逐步深入,而从正常人变成了沉迷战争的疯子。

显然,科波拉将原始森林变成了一种“对于当代社会的远离、对于原始自然的接近”。越深入森林,越接近自然,越靠拢自然的丛林法则。而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正是战争的本质,因此小队所做的,恰恰就是一步步对于“被美国政府包装的正义和专制国家解放之战的远离”、以及对于“丛林法则之战争的原始实质”的深入。因此,小队才逐渐变得回归了原始,远离了当代文明与秩序对表层行为的拘束,回到了天性的释放之中。

而在结尾,主角与上尉进行了一场奇妙的争斗—-脸上抹着原始部落的油彩,手持冷兵器,一对一单挑。在这里,主角显然已经被彻底同化,与马龙白兰度饰演的上尉成为了“同伴”。他们的争斗是为了抢夺部落中精神图腾与领袖之位,这更接近于动物的首领决斗、雌性交配权争夺之时的厮杀。无疑,在逐渐地深入丛林、剥离当代属性后,主角已经完全退化到了人类最原始而本质的状态—动物的状态。这也恰恰就是人类从文明之始延伸至今的所有战争的本质:与任何的当代因素无关的,贯穿始终的征服欲与排他性。

在“人性本质的超越时代性,其所造就的轮回循环”上,谏山创并非独一家,而能找到一些共鸣。而在结构上,他也同样使用两个层面的呼应,表达了这一点。

第一层是加页结尾对开头的呼应。开头的三笠艾伦爬上山丘,对应了结尾的小男孩爬上山丘。而结尾艾伦的永恒沉睡,则对应了开头艾伦的苏醒。这一层呼应,暗示着巨人“束缚——挣脱”故事的再次从头开始。

事实上,开头的艾伦已经有了进击巨人的传承记忆,开始被未来的自己引导,走上巨人地鸣计划的悲剧道路。而这,就带来了第二层次的结构呼应:反复。墙内走到墙外的自由打破,从墙外回归帕拉迪岛的自由打破,然后是这一次:又一次反复,从结尾回到开头,地鸣到轮回的自由打破。前两次的失败,引导了本次的结局。而这样的结构,其实也正暗合了巨人历代“记忆从古传承至今”的往复,强化了主题中的宿命感。结尾对开头的回滚,否定了中间所有篇章的挣扎、反抗的终极意义。

这种轮回宿命感对命运束缚的主题表现,在《末代皇帝》里也有表现。这也是此前回答中已有的部分,在这里再次调用。

电影通篇,溥仪都在试图挣脱皇位这一枷锁。从被授予大宝,他便是懵懵懂懂,而后在恋爱、命运上更是受制于此位,被迫娶到不喜欢的对象,并在社会大环境这与“封闭在皇宫内”的自己全无关系的变化而被赶出去,颠沛流离。然而,在另一方面,他从小登位,人生被封锁在宫中,一切都是围绕皇帝/前皇帝身份构成,他并不知道脱离之后,自己应该如何生活。因此,他又怀抱着对此位的执念,被迫中又夹带一丝主动地接受了东北伪满洲国的邀约。皇位代表政治,但被动上位、且始终未能接触政局的溥仪却并不理解政治,只是在试图维系自己的人生——摆脱束缚自由的皇位,又挽救失去身份后破灭的生活。

他对于政治的懵懂,在开篇被审问时体现的淋漓尽致——一问三不知,甚至不知道自己行为代表了什么,但却习惯性地被人伺候,习惯于皇位带给他的人生。这正是溥仪之于皇位的悲剧,脱离而又追逐的分裂与矛盾,无论如何都不能获得理想状态的宿命。

在结尾中,贝托鲁奇则发挥出了极强的主题升华能力。溥仪回到了皇宫,并对着小学生说自己曾经是宝座上的主人,而后从宝座下掏出了登基时藏在里边的蛐蛐来自我证明,随后消失于皇位。他的自证,代表了他对于皇位依然的执念。而登基时拿到的蛐蛐,在此时依然的在生,让溥仪的人生仿佛没有进展过,依然停留在当年登上宝座的那一天。蛐蛐本身,在登基时进入罐子,困在座位上,直到溥仪消失时才爬出来,则成为了溥仪本身的象征——只有死亡,才能让他真正摆脱围绕皇位的矛盾痛苦人生,获得灵魂的自由。

可以说,这个结局提供了轮回感与失落感。轮回感,来自于“登位”到“回位”的帝王人生开头结尾的回滚对应。这直接消解了通篇中溥仪试图挣脱皇帝命运的所有努力,让他的人生完全拘禁在了登位的那一天。这便是失落感的由来。溥仪与小学生对话时的虚无和空落,与溥仪消失后涌入的大批旅客形成了对比。而蛐蛐的爬出和溥仪的消失,则让溥仪继承皇位后的全部人生成为了虚物——他的生命,在他登基那一刻便已经定格,决下了宿命,只有死亡才能消解一切。

那么,加页内容调整后的主题内容本身,是否有说服力呢?事实上,以电影人的能力范畴,我们很难找到统一的标准答案。

《黑客帝国》也是这样一个类似的循环。每一次人类认为的自由战争,不过是机器预定好的bug程序清除。看似挣脱机器、带领自由的救世主,也不过是机器安排好的时代重启执行人,只能带领几个人类在机器的安排下重建锡安城,再一次开启轮回。他们只能在机器掌控的世界里无所不能,正是对此的象征。

而不同的是,这一代的尼奥,有先知为他提供的爱情。这一人性的部分,并得到先知的不断刺激诱发。先知试图激发他基于人性的可能性,打破轮回的约定与必然。而尼奥也确实做到了,在崔妮蒂或锡安城的终极选择中,他打破了每一代选择后者的宿命,选择了两个都救。而锡安城的人类文明,也得到了延续,打破了覆灭—重建的预定轮回。

《黑客帝国》显然倾向于人性的积极力量,认为它所带来的可能性,可以打破宿命与轮回,获得真正的自由。这也是《进击的巨人》在139中表现的东西。

然而,就像《现代启示录》提示的那样,人类本性中的负面因素,让人类文明始终围绕着本性的内在束缚,任何发展进步都无法摆脱本质的原始欲望。《黑客帝国》的人类文明,如果再一次发展到高度发达,甚至压过机器,对力量的欲望也会让他们再次造就另一个机器战争,并再次被囚禁。这是电影没有提供给我们的未来图景,只是一种可能性,但却不容忽视。

沃卓斯基兄弟回避了这一点,给出了自己对人性之于自由的态度,但却没有完美提供有说服力的解释。事实上,人性的复杂,也让它终极不可解。任何个人,也只能给出一个个人的态度,做不到绝对真理。

就像《机械姬》中,人性的双面不可知,正是让人类无法确定地走向光明道路的因素。科学家想要创造一个人类,制作了人工智能的机械人,并反复调整、测试,来获得它对事物与感情的反映,试图让它的逻辑与心理无限接近于人类。而在结尾,他也确实成功了—-人工智能完全超出了他的预料与掌握,反向体察到了人类的心理,利用了人类助手对它的感情,杀死科学家,获得自由。导演用一个“机器人意味复杂地望向助手”的结尾,简练而漂亮地点出了自己的主题与答案—-助手与观众,都不知道机器人的表情中包含了什么情绪与信息,就像科学家自以为完全掌控着它的心理变化却只是自以为是,人类的终极本质,即是“不可被掌握的复杂”。

每一个人类个体,都有着复杂的正反面人性。可以说,“阴阳相合”(自由渴望与爱情、占有的执念)才是人性的完整本质,无法靠任何人操控把握,更无法实现终极的互相理解与统一。

《eva》里,即使人全体合一,也无法完成互相理解的“补完”,这正是由于人性的本质堕落、不可救赎而来。使徒、圣枪、十字架、初号机、死海文书,高度对应了基督教信仰,而真嗣的怯懦、明日香的刁蛮、元渡的自私、美里(在后期)的“淫荡”,对应了人类类似于原罪的本源性堕落。随着作品的推进,庵野秀明逐渐将自己的主题抛出—-对圣经的重现,让初号机成为耶稣,钉上十字架,通过对人类内心缺陷的补完,全人类的共融,达成原罪的洗清,实现互相理解的大和谐。

然而,到了剧场版的最后一幕,庵野秀明却用一句台词推翻了一切—-成为新世界人类的真嗣与明日香,在明日香一句嫌弃真嗣的“你真恶心”中,依然无法共融。庵野秀明在这里,抛出了一种接近“渎神”的宗教信仰否定,更让人心阴暗面成为了不可救赎的本性,阻碍了人类最终对他人人性的“互相理解”。

《进击的巨人》虽然没有那些作品的完整,但他也给出了自己的观点。尤弥尔与艾伦并非没有意义,他们让自己的文明时代获得了自由,但在更高层面上,这只是一个更大轮回宿命里必然发生的一环。尤弥尔和艾伦代表了这一代的人类文明,而虫子则或许更是深层次的人类本性的象征。尤弥尔带来的巨人之力,终究局限于她的这一时代,而虫子,却是更加永恒的长存者。

这当然无法解决很多问题,实现读者期待的填上所有坑,挽救地鸣开始前后的剧情节奏混乱与要素出现后烂尾。但是,这或许已经是作者的全力了:他在剧情结构上的对应能力很强,在主题表达上强于一般漫画,这已经足够优秀,只是,他还难以达到读者预期中的完美,因为那只是读者的主观想象。

可以看到,谏山创是一个善于及时调整思路,迅速实现重要环节自圆其说的作者。139那极度完结感的最后画面,很可能是当时的设定结局。然而,三立爱情上的挣脱束缚不彻底,让奔向自由的主题落脚点有了动摇。事实上,这也正是139话的巨大矛盾,体现了谏山创对原本构思的欠考虑:他给出了奔向自由的落脚点,也给出了尤米尔一直指望三笠挣脱对艾伦的爱情来相信自由可能性的设计,也让三笠确实地砍了艾伦,甚至极具告别意味的“吻别”,应和了这种挣脱,让尤米尔得以疏解,然而,到了最后,她却依然执念于艾伦。这一看似HAPPY ENDING的结尾,实际上却在主题表现上冲突了:尤米尔的消解,从何而来?而退一步,即使这是谏山创对于“束缚并未消失”的隐晦指示,那也太过于隐蔽了,几乎没有人能察觉到。

于是,便有了这次加页的迅速调整。谏山创并没有强行做出直接的更换:让139画的结尾画面消失,或者让“奔向自由”的主题落脚点消除,而是以这二者作为出发点,活用希斯特里亚的结婚部分等等,搭出了这样一个颇有水准的填补——奔向自由是成立的,但只是局限于一个文明时代,三笠对艾伦的爱情束缚,不再是BUG,也不被自打脸地否定,而是在中间加入一个“三笠嫁人”的“单一时代自由”表现后,作为依然存在的“内在本质”,对应超脱单一时代的人性束缚造就之轮回宿命。

可以马上找到新思路,完成前要素的活用而实现对应,绝对是谏山创的本事。甚至,我们可以看到他对于相关主题作品的大量积累和吸收,这让他灵活地根据情况需要,在“自由人性”与“宿命人性”中自如切换,并结合自圆其说的能力,让这种切换变得“看上去流畅”。

然而,他能围绕一个确定性的主题,随时作填补与调整,也终究不是完全的预先构思完毕而成,终究会留下大量的坑无法合理化,只能放弃。而他“随时灵活自圆其说”的本领,却让读者误认为他预先的构思完整,而期待过高,并最终造成不及预期后的口碑崩盘。

某种意义上讲,这种“自如横跳”的反复切换,与“灵活调整”导致期待过高后被骂的不可避免,是否也是谏山创自己的“自由”与“宿命”呢?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segela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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