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拿大魁北克大学蒙特利尔分校的一份学生报 Montréal Campus,今年 2 月宣布将停止对法语阳性词语的使用倾向。
在名词分阴阳性的法语中,大部分职称都默认是阳性,不管指称的对象是男还是女。总统、教师、作家、医生、市长、消防员、警察、工程师,这些职称都是“阳性”。
Montréal Campus 所提出的,是在任何可能的情况下,现在都使用非性别术语。当涉及到一群人时,记者会同时写出阴性和阳性的名词,并将阴性过去分词放在括号中——例如,Les étudiants et les étudiantes sont arrivé(e)s(学生们到了)。其中,Les étudiants 为“男学生们”,les étudiantes 为“女学生们”。
如该报编辑 Gabriel Bernier 在一篇社论中所写的那样,该报使用的这种“阴性化”,是试图“在性别平等问题上重新建立平衡”。
但人们对这一举措的反应激烈。魁北克作家 Denise Bombardier 对此感到气愤,称其为“暴行”。《蒙特利尔日报》专栏作家 Richard Martineau 用专栏、有线电视节目和他的每日网络广播节目的大量篇幅,对该报进行了抨击。评价这一决定为“暴力的、孤陋寡闻的”。
这种反应让 22 岁的新闻学院学生 Bernier 感到困惑。
我们不是活动家,我们是记者。我们没有发明一种语言,我们只是想让它更加平等。
Montréal Campus 编辑,魁北克大学学生 Gabriel Bernier
在 1647 年,当时的语法学家 Claude Favre de Vaugelas 主张恢复他所说的法语的“明晰和纯正”,呼吁在语法规则中建立“阳性优先于阴性”的基本逻辑,因为“男性比女性更加高贵”。他在著作中写道:“男性,是最为高贵的性别,因此,当阳性名词与阴性名词在一起的时候,应当以阳性名称为优先。”
作为法国学术权威机构法兰西学术院(Académie Française)的院士,De Vaugelas 确保了他的建议成为标准语言实践。此后,学术界一直墨守陈规。
但近些年,人们提出这种语言逻辑并不符合“性别平等”。
法国女演员 Catherine Arditi 曾经录制了一个 1 分多钟的短片《法语是性别歧视的语言》,在视频中,她讲道:法语名词有阴阳性之分,而往往同一个名词的阴性(女性)形式却含有贬低和羞辱的词义。
比如:le maître 指的是“男主人”,而阴性形式 la maîtresse 却常常指“情妇”;entraîneur 指的是“教练”,而 entraîneuse(entraîneur 的阴性形式)则特指“陪酒女郎”。在视频短片的最后,Catherine 总结道:“我们日常使用的词汇和词语中,总是能显露出深重的大男子主义。”
2015 年,法国高级平等委员会发布了一份指南,敦促公共机构避免性别陈规观念,并鼓励使用职称“阴性化”,如使用“女消防员”和“女作家”等用词,这项运动称为“包容性写作”(inclusive writing)。
这份指南的规则之一,就是当复数形式同时包含男女时,应该在中间加点,以保持性别平等。如,“选民”写成 électeur·rice·s(包含了阳性的 électeur 和阴性的结尾 rice)
作为法国学术的最高权威、也负责审定法语辞典的法兰西学术院,在一份措辞严厉的谴责中,称包容性写作是“脱离常规”,“近乎难以辨认”,并将法语置于“致命危险”之中。该院目前的 36 名院士中,只有 5 名女性。
作为现今世界最主要的两大法语分支,法国法语和魁北克法语在发音以及少数词汇上有所别,但书面形式则一致。而魁北克省更接受性别中立。
负责执行该省语言法规的魁北克法语办公室(L’office Quebecois de la langue francaise,以下简称 OQLF)在 1979 年承认了女性职位名称的正式性。OQLF 还提供了关于法语“女性化”的免费在线课程。谈到性别中立,OQLF 的术语学家 Helene de Nayves 说:“我们远远领先于法国。”部分原因是魁北克较早地接受了女权主义运动,这导致其拥有自由的堕胎法和低性别就业差距。
De Nayves 说:“与法国不同,推动语言改革以反映性别平等的力量来自全体人民,而不是语言学家和研究人员。”
不过今年 3 月,法兰西学术院发表声明,正式承认职业类名词的阴性化,之后所有职业和专业以后都有“女性版”。法兰西学术院表示,原则上,它不会阻碍法语的这种“自然演变”。
该委员会在报告中表示,“学院认为,只要不违反语言的基本规则,所有旨在在语言上承认女性在当今社会地位的发展都是可以预见的。”但它不会列出一份“详细名单”,认为这将是一项无法完成的任务。
题图来自 pixabay,有裁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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