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爱玲的小说又要再版了,包括《倾城之恋》、《半生缘》和《小团圆》在内的 5 部作品即将于 3 月重装上市。以此为契机,2 月 24 日下午,张爱玲文学遗产执行人宋以朗、学者止庵与作家笛安在北京参与了一场名为“张爱玲:传奇未完”的沙龙活动。
宋以朗是宋淇、邝文美夫妇之子。宋淇夫妇跟张爱玲因工作相识于 1952 年,当时的宋淇在美国新闻处译书部,曾选定张爱玲作为海明威《老人与海》的译者。此后,宋淇就成为张爱玲晚期作品的代理人,而邝文美则是张爱玲到美国后私交甚笃的朋友,张爱玲在 1992 年时即立下遗嘱指定她的遗产由宋淇夫妇继承。
止庵是传记随笔作家,也是中国现代文学的研究学者。他也是《小团圆》和《张爱玲全集》的主编,《<小团圆>手稿复刻》就由他担任策划人出版的作品。
张爱玲去世后,宋以朗推动了很多张爱玲生前未曾公开出版的作品问世,其中包括《同学少年都不贱》、《少帅》和《小团圆》等小说。此外,宋以朗也曾出版书籍《宋家客厅:从钱钟书到张爱玲》,书中记录下了宋淇夫妇和钱钟书、傅雷、吴兴华、张爱玲这几位作家的交往细节,澄清了外界对张爱玲的诸多传闻。
笛安自称“张爱玲的迷妹”,她说自己从六年级起就开始张爱玲的小说,重读次数最多的作品就是《沉香屑·第一炉香》。笛安以《金锁记》为例,她说自己十年后才知道当时的《金锁记》为她带去了一些写作者的“启蒙时刻”,无形像她暗示了小说写作中对时间的处理办法。
“我觉得她作品厉害的地方在于,她没有什么悲悯”,笛安说张爱玲的故事里有一种“真正的平等”,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叙述者和角色之间泾渭分明的部分也会逐渐淡化。
止庵读的张爱玲第一篇小说是《倾城之恋》,1984 年刊登在了《收获》的杂志上,在当时引起了很大反响,“阿城、贾平凹等人都在讲中国又出现了一个厉害的作家”。止庵说很多作家跟世界是有隔阂和障碍的,需要不断逾越才能抵达目的地,但是张爱玲是直接能到底的。“有个成语说‘一鞭一条痕,一掴一掌血’,鞭子抽人抽出伤痕,打人嘴巴打得手上出血,我觉得文学应该有这种力量。”
止庵认为,张爱玲作品比较重要的地方主要有两个,一个是张爱玲与同时期的作家看世界的方法不太一样,她关心“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怎么面对世界,她不考虑这个人属于什么群体、什么阶级”;另一个是张爱玲最关注的是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怎样有一个立足之地,王佳芝、白流苏和曹七巧都是如此,这让张爱玲的作品能不断跟下一代的读者建立共鸣。
除此之外,止庵也说到张爱玲最好的地方在于,她敢说真话,而且是大家受不了的真话。止庵认为张爱玲从不给小说人物留下一个“希望”,“张爱玲最后到悬崖边上还要推你一下,因为这是真的人生,这是我们不太容易接受的”。
活动最后由读者向止庵提问目前市面上有没有推荐的张爱玲传记作品,止庵认为张爱玲传记的材料不足,像张爱玲和胡兰成的关系都是胡兰成提供的材料,没有旁证可进一步证明,因此他不推荐任何一部张爱玲传记作品。
宋以朗还是被问到了他印象中的张爱玲这个问题,他说这个问题他被问了几十次,但他对张爱玲其实没什么印象,张爱玲不爱逗小孩,所以和他没什么交流,他也只把张爱玲看作是父母的朋友之一,“那些朋友来来去去,我都不了解他们,所以我也不知道几十年后我要替张爱玲管理她的文学遗产,如果我知道,当年我会问她很多问题,现在太迟了”。
宋以朗也在活动现场向观众介绍了张爱玲去世后作品的出版情况,除了已被读者所熟知的《小团圆》、《雷峰塔》和《少帅》等作品,2017 年时还整理发表了《爱憎表》,这是张爱玲在 1990 年动笔写作的一篇长篇散文,但最终未能完成。此外,宋以朗也透露自己计划在 2020 年把父母和张爱玲的书信集整理成书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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