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mpower” 已经是个被用滥的词。它通常被翻译成“赋权”，虽然人们总是搞不清此处的“权”究竟指权力还是权利；它有时也被翻译为“赋能”，虽然其实际含义是创业圈的一个谜。在性别、种族平权的语境中，它大致用来描述使一个人独立自主的过程。被赋权，意味着能够自主决定自己的身体与生活。

简言之，“empower” 可以并且需要被阐释，也可以被不同语境所借用——包括一些可疑的借用。当成人娱乐杂志《花花公子》12 月主打的玩伴女郎（Playmate）乔丹·伊曼纽尔（Jordan Emanuel）将这个词和“兔女郎”联系在一起时，或许会让一些读者感到不安。

不久前，纽约市新开了一家花花公子俱乐部（Playboy Club），让“兔女郎”这一 1960 年代沿袭下来的形象再次进入公众视野。这些女侍者身着强调曲线的丝绸制服，头戴标志性的兔耳朵，招待光顾俱乐部的客人。虽然“兔女郎”属于职业酒保，并且被禁止和顾客私下联系，但性感成熟的形象、严格受训的仪态与服务无不指向对女性身体的物化。就连《花花公子》创始人赫夫纳也承认，兔女郎代表了“一个属于社会与性的变革、属于玩乐的时代”。

这个时代似乎已经过去了。迎接纽约新店的是冷嘲热讽：餐饮咨询业者批评，在 #MeToo 时代作出这一决定简直是在性别平权的呼声中聋掉了；《纽约时报》回顾了 1963 年的一篇卧底调查报道，其中揭露了“兔女郎”所受的剥削性待遇。

俱乐部方面对此作了辩解。花花公子 CEO 本·科恩（Ben Kohn）告诉彭博社，今天的花花公子不仅试图吸引男性，也试图吸引女性。他强调的是“性自由”观念的变化，表示：“当我们谈论性自由的时候，其中也包括女性的性自由。我们致力于此。”

如果说科恩代表的是商人的立场，作为俱乐部里的“兔女郎”和杂志人物，作为批评者眼中的受害者，伊曼纽尔为自己职业所作的辩护更令人惊讶。在接受福克斯新闻的采访时，她说：

“我觉得很难定义怎样才能为他人赋权。我觉得，对于像我这样的兔女郎来说，赋权来自运用自己的亲和力、运用自己的智慧和运用自己的美……我觉得，那些认为此类能力无法实现赋权的人思维太狭隘了。”

Jordan Emanuel

伊曼纽尔进而谈到了花花公子对流行文化的贡献，以及作为一名玩伴女郎参与其中所受的激励——“跻身这些美丽女性之列是对我的巨大赞美，我为此深感自豪”。她也提到了自己非裔美国人的种族背景，以及花花公子对少数族裔的开放态度。据《每日野兽》（ TheDailyBeast ）报道，去年去世的赫夫纳是黑人民权运动的积极参与者。

伊曼纽尔毕业于迈阿密大学广播新闻、音乐产业和艺术史专业。加入花花公子之前，她参与创办了非营利组织 “Women With Voices”，目的是“为女性提供教育和娱乐服务”。她对 #MeToo 运动显然不陌生，早前接受美国非裔文化杂志 Ebony 采访时，她提到应该为女性（以及男性）创造安全的工作环境，并且指出，人们对许多不恰当的接触行为依然习以为常。

看起来有些自我矛盾，但在伊曼纽尔的世界观里，花花公子、“兔女郎”和性别平权确实可以兼容。被问到她最仰慕的女性时，伊曼纽尔举出了美国黑人演员 Taraji P. Henson。“她是一个非常棒的例子，显示了真正的自信、对梦想的追逐和不屈不挠的态度。”伊曼纽尔说道。

“自我实现”当然是“赋权”的应有之义。不过，它是否适用于每一种角色？它和社会语境之间是什么关系？这可能是伊曼纽尔的争议言论引出的问题。

题图来自：Gi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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