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支闯入 2018 年俄罗斯世界杯决赛并与姆巴佩击掌的俄罗斯激进乐队“暴动小猫”（Pussy Riot）最近又有些新消息。

上周，欧洲人权法院（ECHR）驳回俄罗斯政府就 7 月一次裁决的上诉，该裁决判定俄罗斯政府于 2012 年对“暴动小猫”三名成员严厉判刑侵犯了其人权及言论自由权，并命令俄罗斯政府支付合约 3.7 万欧元用于赔偿金及诉讼费。

俄罗斯司法部表示会按规定于 3 个月内支付完毕，并告诉国际文传电讯社（Interfax），“没有程序上的方式对欧洲人权法院裁决上诉，但无论申请人是谁，俄罗斯当局都在努力执行 ECHR 所有决定。” 

“暴动小猫”代表律师团主要负责人 Pavel Chikov 在 twitter 上更新，“针对这场判刑的争议终于逆转，即使俄罗斯否认拥有上诉权利，我们将得到赔偿。” 

六年前冬季的莫斯科，五名伪装好的“暴动小猫”乐队成员闯入莫斯科东正教救世主大教堂，几秒之内，她们越过祭坛，脱下外套，套上标志彩色头套，现出鲜艳裙子，面对少数几个教友迅速开始演唱，晃动拳头同时屈膝作祈祷状，然而短短一分钟后被安保人员拽走。

这场被描述为“朋克祈祷”的游击式表演实为抗议普京将重新当选总统，混乱发生得很迅速，随后现场视频由“暴动小猫”录制并上传网络，在歌曲中，她们用粗暴歌词攻击当局者，抨击俄罗斯人对教会屈服，以及对待妇女的传统观点，“为了不冒犯（东正教主教）的神圣，女人必须生育孩子和去爱”在歌词中提及。事后她们解释，“神圣的屎”为对该国局势的评价，对宗教信仰没有蔑视。

次月 3 月，其中三名成员分别被逮捕，并被指控流氓行为，审前拘留一直持续到罪名成立，同年8月，“暴乱小猫”成员 Tolokonnikova、Alyokhina 和 Alyokhina 被判决 2 年监禁，罪名为扰乱公共秩序、冒犯宗教徒及“流氓行为”。 

“我们被监禁，作为一个清晰而明确的迹象，表明自由已经从这个国家整个带走。” Tolokonnikova 接受采访时表示。

而俄罗斯东正教教会在“暴乱小猫”确认被判刑后呼吁不要重复亵渎行为，并希望大众给予仁慈。

也有人对裁决表批评，前财务部长 Alexei Kudrin 说这是“对法院制度与公民信任的打击”。国际特赦组织则称“一次对言论自由的沉重打击，她们不该以仇恨犯罪为指控”。

事实上，这绝不是激进活动者“暴动小猫”第一次以近乎戏谑而野蛮的方式对抗社会形态（不单从乐队名可看出），“即兴表演”在莫斯科城市内随机发生，可以是地铁站、电车车顶、电话亭上方、商业街橱窗内，头套彩色巴拉克拉瓦盔式帽、衣着亮面女式窄裙的小猫成员前一秒或许是某位穿戴整齐的俄罗斯女性，她们善于伪装。政治、女性主义、少数群体成为发声材料，互联网则是她们的发布占地。

“以超级英雄和酸性亮色紧身衣抓住莫斯科的公共空间，创造一个纯粹抗议的形象，这是朋克，你不用唱得好，只需要尖叫很多。”化名 Garadzha 的乐队成员曾告诉 Moskovskiye Novosti 报，她们对音乐定位有清晰认识。

现以公共形象频繁参与社会活动的原乐队队长 Tolokonnikova 表示，“当我们被判入狱后，暴动小猫变得非常受欢迎且广为人知，它从一个团体变成了一个国际运动，任何人都可以是 Pussy Riot，你只需带上面具并在你的公共空间积极表达抗议。”

只不过这些短促又激烈的表演都未获批准，代价难以言喻。另一名成员 Alyokhina 接受《卫报》采访时提及，最喜欢她的书 Riot Days 中描述的时刻为，与另两位乐队成员一起被警察追踪而躲藏的那一周，移动于朋友家公寓消磨时间，并通过 Skype 在咖啡馆厕所与记者交谈。 

“这是最有趣的一周，如果流亡那将是安全的选择，但把安全置于你的信仰之上，这对我来说不是特别有意思。”Alyokhina 对《卫报》说道。

争议从没停止。2014 年索契冬奥会，“暴动小猫”成员面对海外记者于奥林匹克公园广场上演小型演出，讽刺当局压制及相关广场案中被捕环保主义者，后遭哥萨克人殴打。国际奥委会敦促，不要在奥林匹克公园演出，这是不合适的。2018 年俄罗斯世界杯，成员衣着警服再次闯入赛场。

一种批评认为人们有权利在和平中享有自我空间。另一种观点认为“暴动小猫”式噱头在任何地方都能导致被捕，而其哲学逻辑在于若不通过激进挑衅的对抗就无法换取民主的有趣的胜利，支持“暴动小猫”指责政府有责，很可能同样会步入西方式自由主义叙事逻辑，俄罗斯激进思想所指向的，从根本上，甚至是暴力地改变社会。 

事后，乐队化名为 Nadya 的 Tolokonnikova 在博客中写道，“大教堂朋克祈祷案不再重要，2 年前我是莫斯科国立大学的学生，现在的我获得了一个残酷但具启发性的教育。作为 Nadya 我分享她的虚拟意识形态，组织虚拟公共艺术活动，并经营这家呼吁自由的商店，它在网络与实质生活中都具有位置。”

至于这宗始于 2012 年的俄罗斯审判案，2018 年，欧洲人权法院以“没有考虑朋克祷告的歌词及表演的实质背景”、“批评当权者但并未煽动仇恨与暴力”为由，裁定俄罗斯违反“欧洲人权公约”五条，并给予申请人“暴动小猫”以人权补偿。 

题图及配图均来自Wiki Common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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