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政治与流行文化的美国媒体《每日野兽》（The Daily Beast）周四（12 月 6 日）刊出一篇深度报道。文章提到，继传统上持保守立场的共和党人和激进女权主义者之后，反色情作品的阵营出现了令人意外的主导者：大学生。

这场运动今年 10 月从圣母大学（Notre Dame University）发起。当时，80 名男性学生起草了一份公开信，要求在校园 WiFi 上增加色情内容过滤机制。类似的呼声随后出现在其他带有天主教背景的大学，更波及哈佛、普林斯顿甚至宾夕法尼亚大学这样的世俗性大学。

支持者之众连运动发起人都感到惊讶——一份支持过滤色情内容的请愿得到圣母大学十分之一以上学生的联署。

在校园内过滤色情内容并非难事，也并非新事。圣十字学院（Holy Cross College）15 年前就这么做了，当时是为了保护网络带宽，之后基于道德考量保留了过滤机制。

公开信执笔人 Jim Martinson 在信里解释了这项动议的道德理据。他认为，色情作品诱导男性物化女性，合理化了性侵行为，也利用了受其影响的人们（实现赚钱的目的）。这封最初由男性起草、联署的公开信随后获得了超过 60 名圣母大学女生的响应，后者指责校园内色情作品的泛滥“阻碍了男性与女性在友谊和恋爱关系中发现彼此的完整人格”。

不过，色情作品是否属于校园公害仍具有高度争议。Martinson 表示，自己是在听说同班同学观看色情作品成瘾、不能自拔后决定发起倡议，但早先的研究显示大学生浏览网上色情内容的频率并不高，也不怎么参与这些作品所描述的活动。2007 年的一项研究更得出结论：无法通过色情内容的消费预测一个人对待女性的方式。

宗教似乎是反对色情作品的更直接动机。《每日野兽》指出，运动从圣母大学发起并非偶然——这所学校本身就带有天主教背景。“过滤色情内容”的背后可以看到其他议题的影子，比如反堕胎、反同性婚姻，这些都是宗教保守派的经典主张。

但今年的情况有所不同——#MeToo 运动让更多人、更多媒体关注到性侵问题的严重性，持保守立场的学生从中看到了一种新的说服策略。

“从世俗视角提出论述非常重要，因为你得吸引更多人。”

Jim Martinson

可以说，“性侵”为反色情运动提供了一个支点。

虽然看起来是与时俱进的新策略，“物化女性”这类道德理据却与第二波女权主义者所说的如出一辙。这些风云人物包括安德丽娅·德沃金（Andrea Dworkin）、凯瑟琳·麦金农（Catharine MacKinnon），他们针对 1980 年代兴起的色情产业举行了一场又一场抗议。如今，这些传统上的左翼人士反而被宗教右翼引为知己。

第二波女权主义后来受到抨击。麦金农们主张，父权制下不存在真正的性快感，而后一批女权主义者对此无法苟同，他们呼吁女性自由地表达与追求欲望。他们认为，麦金农对性的批判助长了一种“新维多利亚式”的保守观念。

对许多想法更“当代”的女权主义者来说，屏蔽色情内容的建议是一种倒退。圣母大学学生 Jackie O’Brien 公开反驳称，屏蔽色情内容的建议是对性工作者的一种羞辱；性别研究专业的 Anne Jarrett 敦促公开信起草者多在推动立法方面做努力，别在色情作品的问题上浪费时间。

主张屏蔽色情内容的人们仍需回答一些重要问题。大学教员 Peter Jeffery 就提出，对于那些真正存在“成瘾”问题的学生来说，增加过滤机制反而强化了心理障碍，致使他们无法向外界表达自己、寻求帮助。更不用说，“审查”从来都不是一个体面的选项。即使是色情作品，也受到宪法第一修正案所规定的言论自由的保护，这是早已在实践中确立的法理原则。

题图来自：Giph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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