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范围内，千禧一代( 1982 – 2000 出生)正首当其冲地承受着一场严重的经济危机——临时合同制的低薪工作、不断上涨的房价，以及支撑人口老龄化的压力。在西班牙，年轻人尤其感到经济拮据。与 X 一代(出生于 1966 – 1980 年之间)在 30 – 34 岁期间相比，千禧一代现在的实际可支配收入要低 30 %。

马德里自治大学经济学教授、应用经济学研究基金会的研究员 Marcel Jansen 表示：“在某种程度上，这可能是第一代无法保证自己能从‘比父辈更好的生活条件’中获益的人。”“我们在 2014 年将年轻人(进入劳动力市场)的条件，与过去几十年进入劳动力市场的人进行了比较。（我们发现现在）我们不得不倒退回 80 年代末，寻找类似的生活条件。”

2013 年全球金融危机爆发的五年之后，西班牙的青年失业率达到 56 %。在过去十年中，西班牙年轻人的长期失业率翻了五倍。 26 岁的西班牙创业青年 Gómez 说：“我们这代人接受的教育是，你只要学习，拿到大学学位，然后就能找到工作。”但像他这样的千禧一代不得不背离了前几代人所遵循的模式，而另谋出路。

BBC 的一篇文章，通过几个西班牙“千禧一代”选择的生活和工作方式，探讨了目前西班牙年轻一代所面临的各种问题。不确定的未来正推动西班牙“迷惘的一代”转向非传统工作谋生。在当代的西班牙，以前的线性道路现在并不适合他们。

生活可能实际并没有 30 年前好

西班牙的房租涨幅是工资的 12 倍。在 2018 年的前三个月，平均月租上涨到 1025 欧元，巴塞罗那涨到了 1603 欧元，马德里涨到了 1549 欧元。相比之下，西班牙国家统计局的研究人员估计， 20 至 24 岁年轻人的平均月薪为 943 欧元， 25 至 29 岁为 1323 欧元， 30 至 34 岁为 1612 欧元。即使是收入最高的千禧一代，房租也远远超过了他们月薪的 50 %，远高于专家建议的 30 %上限。

长者及跨代事务委员会的研究人员得出结论称，“千禧一代的收入实质上低于 X 一代在同样年龄时的收入。例如西班牙， 30 岁出头的千禧一代的典型收入比 X 一代低 30 %”。

西班牙巴伦西亚大学的经济学家 Francisco José Goerlich 表示，尽管过去 30 年生活水平肯定有所提高，但实际情况是否真的“更好”就有些模糊不清了。“租金上涨（尤其是在大城市）确实是支出的重要组成部分，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用于其它方面的支出就减少了。”

不同的生活方式

30 岁的 Cristina Robles 学习纪录片制作，曾在马德里周边的公司实习，其中包括西班牙国家电视台。 Robles 还发现，千禧一代想要进入西班牙的就业市场是困难的，尤其是与她的前辈相比。她说：“每个人都希望你能在月薪 650 欧元的情况下，能同时做五种不同的工作。” Robles 最终并没有在媒体行业工作，而是为一家自行车预定送货服务合作社 La Pájara Ciclomensajería 工作，她觉得这份工作比在电视台工作更令她愉快满足。

La Pajara 是今年 9 月由五位“千禧一代”的好友创立，其中三个西班牙人、一个哥斯达黎加人和一个意大利人。这五个人之前曾在包括 Deliveroo （英国外卖平台）在内的基于“零工经济”（ gig-based ）的公司打工。零工经济（ Gig Economy ）是指由工作量不多的自由职业者构成的经济领域，他们会利用网站或应用程序在网上签订合同，是人类第一次开始打破工业时代以来形成的“雇佣”模式。

但他们希望离开这种限制性的模式，转而去做一些更自主、更合乎道德的工作实务。“我认为关键在于我们是合作社的所有者，所有的钱都由我们共享”， 30 岁的 Martino Correggiari 说。“没有人在中间”，不像其它依赖于承包商的“零工经济”商业模式。他强调， La Pajara 的核心是为你自己工作。

目前，这家合作社正朝着每小时 9 欧元的收入向前发展着，但由于业务才刚起步，它们正处于建立客户基础的“过渡阶段”。西班牙没有最低小时工资数，但要求的月最低工资是 735 欧元，或每周工作 40 小时的情况下，每小时 4.5 欧元。

Robles 的新工作并不稳定，但她的收入仍比在电视台的要高——那是一份没有报酬的实习工作。她说：“我们喜欢在街上骑车。如果你靠自己真正喜欢的事情赚钱，那真的很酷。”

迷失的一代在寻找自己的人生

María Ramos 是《看不见的墙》（ The Invisible Wall ）的作者之一，该书探讨了西班牙年轻人和独立成年人之间的屏障。她说，千禧一代所面临的经济限制正在减缓他们在人生重要里程碑上的进程。这些转变正发生得越来越晚，在某些情况下甚至完全停滞不前，比如成为父母。

Ramos 说：“这种延迟在西班牙是非常明显的。在 30 岁时， 78 %的年轻人仍然和父母住在一起。年轻人在就业上的局促是巨大的，在很多情况下，这种局促会延伸至生活的很多方面。”

2018 年，西班牙的出生率创下 40 年来最低，平均每位母亲生育 1.3 个孩子。而在 1972 年，平均生育 2.9 个。“千禧一代与父母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结婚更晚，生孩子也更晚。” Gómez 对此表示赞同，“我母亲离家时才 16 岁，父亲 25 岁”。

随着生活方式的改变，许多千禧一代也在反思“成功意味着什么”，不仅是事业成功，还有个人的成就。 Robles 说：“如我们所知，人们在寻找的是经验，而不是生活目标。比如说，到 30 岁要结婚了，养两条狗，然后最好有个孩子。（而）人们不是用目标来衡量生活，是用经验来衡量生活的”。“如果这份工作能让我们过上体面的生活，并让我们享受自己在做的事情……那我认为我们没有做错任何事。”

题图来自 pixab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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