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乐部的新荣耀源于谎言”

《明镜周刊》评曼城俱乐部

背靠阿布扎比集团的投资日渐崛起的英超曼城俱乐部，在 2014 年因为违反欧足联财政公平法案而收到了一张罚单。最近，流出足球解密网站的文件揭示了背后的故事，关于俱乐部拥有者如何无视 FFP，并威胁用法律手段毁掉欧足联。

一切源起备受争议的财政公平法案（FFP）。它由欧足联在 2009 年提出。该法案意图控制俱乐部在转会市场的过度消费，帮助俱乐部维持收支平衡，使财政问题不至于威胁到俱乐部的长期生存。

“收支平衡”所囊括的内容相对复杂，意味着留了不少能被利用的操作空间。收入渠道包括比赛日门票收入、电视转播收入、赞助商、球队周边收益、卖球员得到的转会费；支出包括转会费支出和工资支出等（不算基础设施、训练设施和青训方面的投入）。

其中，占大头的转会费支出是将球员的总转会费分摊至其每一年的合同中——也就是说，如果控制得当，FFP 并不能杜绝球队重金买人；而当他们买到的人帮助球队多踢了几场欧冠赛事，场场累积的奖金和转播费自然又能使大笔收入进账。

总之，它并不是要杜绝“金元足球”或者防止豪门球队重金垄断，它只是逼着俱乐部们为达到某个标准（亏损控制在 3000 万欧元以下）想方设法补上资金缺口。

过去几年发生的事情证明了，没法补缺口的俱乐部将收到罚款，有钱的那些可以任意妄为。《明镜周刊》团队在检视了当年的调查文件后，从本周起刊出连载长文叙述曼城俱乐部在当年如何利用了规则漏洞试图避开 FFP 并最终得利的经过。第一章的标题即为《作弊的酋长》。

文中称，阿布扎比的资金源源不断流入曼城，并为他们带来了冠军奖杯，唯一能限制其行动的便是 FFP。2013 年，曼城首席财务官 Jorge Chumillas 在一封内部邮件中写道，“要遵守本赛季的 FFP，我们有 990 万英镑的缺口，我认为唯一的解决方案是阿布扎比出额外赞助来弥补。”

成本和债务对于曼城来说并不是问题，只要出现赤字，阿布扎比的赞助商就会直率地打钱——曼城主场由阿提哈德航空冠名，球队也由其赞助，另外的赞助商还包括阿布扎比电信公司、阿布扎比旅游局和阿布扎比投资公司 Aabar。曼城管理层也由此给出了一些创意提案，比如在接下来的两年实行预先付款，让赞助商为还没拿到的足总杯冠军支付奖金等。

于是在赛季结束后 10 天，调整过后的新赞助合同公布了——阿提哈德航空打来 150 万，阿布扎比投资局打来 50 万，旅游局多付 550 万。但他们都表现得像是赛季初就谈好了合同一样。

另外一封 2010 年的邮件曝光了更关键的细节：尽管 Aabar 签的合同是每年支付俱乐部 1500 万英镑，但是其中的 1200 万英镑“来自殿下提供的其他资源”，也就是说，曼城老板曼苏尔自己支付了赞助金。如果俱乐部拿着老板的钱消费，它本该算在支出里，但被伪装成赞助金之后，就成功绕开了 FFP。

间接汇款不止一起。内部邮件披露，2005 年，阿提哈德航空年赞助曼城 6750 万英镑，其中只有 800 万磅由阿提哈德直接赞助，另外 5950 万来自于曼苏尔控股的阿布扎比联合集团（ADUG）。

这起事件自然受到了欧足联的调查，曼城律师 Simon Cliff 在邮件里回忆了曼苏尔和时任欧足联主席因凡蒂诺的对话：

“曼苏尔说，他宁愿在接下来的 10 年里花 3000 万雇佣世界上最好的 50 个律师起诉欧足联，也要避免自己的组织和规则被毁掉。”

曼城最终和欧足联达成协议，避免了被挡在欧冠之外的命运，并接受了 6000 万欧元的三年分期罚款（之后因为遵守规则被退还了 4000 万），欧冠报名人数上限也从 25 人减到了 21 人。

和因财政赤字被罚款的 AC 米兰相比，有雄厚资金做后盾的曼城显然是更幸运的俱乐部。二者的不同命运也再次引起了人们对于 FFP 存在必要的争论：收支上大开大合的豪门俱乐部仍维持着垄断局面，赞助合同被玩出了花样，规则仍有漏洞可钻，在面对不同案件时，欧足联的立场也显得可疑。

也许规则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题图来自 Skysport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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