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四，HBO 宣布将在未来所有电视剧、电影性爱场景的拍摄中增加一个“亲密戏份协调员（Intimacy Coodinator）”的工种。它的作用是协调这种场景拍摄中的问题、检验场景的尺度，同时规避其中可能存在的、演员受到的性侵风险，以及他们因此发起的指控。

HBO 之前就在电视剧《堕落街传奇》（《The Deuce》）拍摄中安排了一名协调员，这部剧的情节主要围绕 1970 年代纽约的色情行业展开。剧中扮演性工作者的演员艾米莉·米德（Emily Meade）在 2017 年冬天首先向制作人提出，要在亲密戏份的拍摄中添加一个支持和监督者——类似于其他场景中的特技协调员。在她以往的经验中，演员在拍摄性爱场景时会有保暖、遮蔽身体和保护隐私等需求，但是往往只能自己克服：例如她会在拍摄时随身带肉色内衣，而剧组对此从来没有考虑；另外，她觉得“协调员”的监督可以保证亲密戏停留在工作层面，而非容易“假戏真做”、变成性侵。

“性爱场景的拍摄实在是毫无系统规则，它对所有男性和女性来说都最脆弱的东西之一”，米德说，“之前也没有什么人能来给这种场景中的演员提供保护和专业知识。”

《堕落街传奇》片场的亲密戏份协调员叫阿利西亚·罗迪斯（Alicia Rodis），她来自非盈利组织国际亲密拍摄协会（Intimacy Directors Internatinal），这个组织主要做的是监管戏剧影视中亲密戏份，“为危险工作提供安全空间”。

罗迪斯在这个剧组的主要工作有：审查剧本中亲密戏份的部分；与演员私下交流，确定他们个人的承受尺度和范围；得到反馈后，和导演沟通并调整计划；组织集体讨论，共同协商这些戏份拍摄的具体细节。在片场，她监控亲密戏份的拍摄，确保参演者行为得当以及他们的安全，“区分人物之间的性行为以及演员之间实际发生的事”；同时也会做一些琐碎的事，例如在需要的时候递给演员护膝、保暖和遮体的物品等。

在罗迪斯看来，她做的事情首先帮助了演员：“我倾听演员的诉求，尤其是那些自认为不起眼的演员”。另外，她还觉得她可以用专业知识帮制作人把关：确保他们能控制拍摄的安全，以及用恰当、不出格的方式呈现他们的创作。

HBO 自制影视中不少都有亲密戏份，曾有人质疑这些剧中的裸露是刻意为了刺激观众、而非剧情需要的“非必要裸露（nudity gratuitous）”。2015 年，《权力的游戏》第五季第六集中珊莎（Sansa Stark）被新婚丈夫拉姆斯（Ramsay Bolton）强暴的场景就被一些观众认为“完全没必要”。同一年， HBO 还在亲密戏尺度和演员的协调上引发过争议：那时候《西部世界》正在被筹拍，演员被要求签订一份协议，上面规定了亲密戏的细节，包括“生殖器接触”以及“全裸骑在一人的背部”等出格的规定。在成为丑闻被爆出后，公司急忙澄清说“有些条款是不会实施的，演员有权撤回签订的协议”。

三年之后的今天，从娱乐圈开启的 “#MeToo” 运动已经进行了一年；好莱坞大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因性侵指控被自己的公司除名，这些事都让影视中亲密戏份的拍摄变得更加敏感。提出设立协调员要求的演员艾米莉·米德说她在拍摄《堕落街传奇》之前就多年忍受着亲密戏份拍摄给她带来的不适，但是她认为现在是作出改变的好时候。而这部剧的协调员罗迪斯也说，“#MeToo 过去一年了，布雷特·卡瓦诺还坐在最高法院，唐纳德·特朗普是我们的总统。这说明亲密戏协调这种改变还是必要的，我们的文化中还有需要改进的部分。”

面对激增的性侵指控、以及女权主义的呼声，HBO 的亲密戏协调员是娱乐圈谨慎行事的结果之一。《堕落街传奇》的创作者大卫·西蒙在接受《滚石》杂志的采访时说，在这个时期帮助他恰当处理这部讲述色情行业故事、有多个亲密戏份的剧的方式之一，就是在第二季聘请了协调员。

“没有亲密戏份协调员，我就不再去工作了”，他说。

题图、插图为《堕落街传奇》剧照，来源豆瓣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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