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上那个山峰攀登难度最大呢,有什么特别的故事吗?

抛开具体线路谈山峰难度的行为都是耍流氓→_→

不管是国外『金冰镐』奖的评选还是国内『中国户外金犀牛奖』的评选,这些顶级的户外行业奖项评选在评选攀登类奖项的时候都不会简单的依靠一座山去说他的攀登难度。

那么问题来了?说一座山峰很难,是说什么呢?是海拔吗?不,是线路!

回归到问题,咱们抛开山峰判断难度(有机会专门出一篇山峰难度的科普文章),可以聊聊山峰的死亡率和特别的山峰故事。下面我们聊一聊14座8000米级高峰中最致命的一座——安纳普尔娜的故事…

不是珠峰不是K2,它才是死亡率最高的8000+

它是ABC、ACT等线路上的远山,如梦如幻,不似人间;却也是嗜血残暴的恐怖杀手, 几乎每3人登顶就有1人死于山中。

它是户外人的“心头月”,美艳而冷酷。

它是14座8000米级高峰中最致命的老十——安纳普尔娜。

海拔8091米的安纳普尔娜(Annapurana),位于尼泊尔北部的喜马拉雅山中段,周边群山高耸,另有六七千米级高峰数十座。

群峰周边,横亘着多条世界级徒步线路,并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户外爱好者。其中,围绕安纳普尔娜峰的马蹄形线路——安纳普尔娜大环线(ACT)堪称榜首。

ACT以外,还有安纳普尔娜保护区线路(Annapurna Sanctuary)/安纳普尔娜登山大本营线路(Annapurna Base Camp)等。

无论从以上哪条线路上走过,屏风状的安纳普尔娜都会不时蓦然钻入人眼中,它以巍峨凌厉的姿态,赫然耸立于群山之中,成为徒步途中最壮丽的风景。

“带血”的美丽

但,太过美丽的东西,总有“危险”忠诚守候。

2014年10月中旬,一场突然袭来的超级暴风雪,造成至少43位该地区人员身亡(包括至少21位ACT徒步者),另有175人受伤,成尼泊尔最严重的徒步事故。

突如其来的暴雪——事故地点集中在ACT徒步环线最高点,一个叫Thorong La的地方附近, 这里海拔5000米左右。

积雪在12小时内达到1.8米,电力中断,没有信号、没有网络……大雪铺天盖地,满世界茫茫难辨。

不忍回首的记忆——据当时的一名冻伤幸存者Maya回忆:

This is the most easy trek, the most touristy one. We didn’t have much equipment, and we just dropped our bags and kept going through the storm,”(译注:这条路线向来很简单,很游客化,我们并没有携带太多装备,风暴之下,我们扔了背包挣扎前行)(信息来源: http://theguardian.com

高反和风雪像两把利刃,切割着无助的被困者,悲剧随之而来,几十条鲜活的生命,就这么淹没在了齐肩深的大雪里。

吃人的“丰收之神”

以成熟的徒步方式,远观安纳普尔娜已然如此难测;登山则更是凶险。

2014年的这场雪灾中,大雪也随即诱发了该地区连续不断的雪崩,安纳普尔娜西侧的一处登山营地,五位登山者连同帐篷,被埋于积雪之下。

频繁而突然的雪崩,也正是安纳普尔娜峰最显著、最致命的特征之一;此地大多登山遇难事故,均由此而起。

高度在全球14座8000米级高峰中只居第十的安纳普尔娜,由此以极高的登顶死亡率,为自己挣得了“带血的第一”。

雪崩之外,安纳普尔娜峰的凶险,也离不开下面这些“帮凶”:

  • 安纳普尔娜地区气候复杂多变,极寒和降雪几乎全年可期,旱季大风肆虐,雨季云雾弥漫。

  • 屏风状的巨大山体上,岩壁陡峭不稳定,多技术攀登路段;且几乎所有线路都暴露于雪崩风险之中,尤其南壁,堪列8000米级攀登难度之最。

  • 安纳普尔娜峰地处偏远,路途艰险复杂,后援支持及意外救助,不如珠峰及其他高峰便捷。

直面死亡的攀登

艰险之下,要从安纳普尔娜之巅全身而退,靠技巧和努力,也靠天意和运气。纵然如此,属于勇者的攀登却从未止步……

第一座被登顶的8000米高峰——1950年,法国登山队在探索道拉吉里峰遇阻,将目标转向了离它不远的安纳普尔娜。

当年6月3日,队伍中的Maurice Herzog和Louis Lachenal成功无氧登顶(北壁路线),将人类的足迹首次留在了8000米之巅。

他们攀登时所穿的皮革靴子并不厚实,途中,作为向导的Lachenal觉出双脚已经渐渐冻到麻木,便问向Herzog,

——If I go back,what will you do?(译注:如果我决定撤回,你会怎么做?)
—— I should go on by myself.(译注:我会一个人继续前进)(信息来源:http://rockandice.com

没得选择,高山向导的本能让Lachenal几乎无意识地回应了一句:“ Then I’ll follow you。(译注:我会一直跟你一起)” 。

安纳普尔娜最终眷顾了他们,也给他们留下了永恒的印记——两人失去了全部的脚趾,而 Herzog因为下撤时丢了手套,也失去了全部的手指。

20年的沉寂之后——此后20年,多有尝试,却无人再能登顶。持久的暴雪和持续的雪崩,成为横亘在通往顶峰之路的巨大屏障。

直到1970年,时年36岁的Chris Bonington率领英国登山队,首次从南壁路线登上顶峰。

这是一次艰苦卓绝的远征。南壁直上异常陡峭,雪崩不断,由11位队员和6位协作夏尔巴组成的探险队,在安纳普尔娜步步为营,奋战了近两个月。5月27日,队伍中的Dougal Haston和Don Whillans肩负众望,成功登顶。

虽然比第二支成功登上安纳普尔娜的队伍稍迟了几天,队员Ian Clough也在下撤中因雪崩不幸遇难,他们对艰险路线的挑战和攀登中的紧密协作,却激励着一代又一代的登山人不断开启新的尝试。

十载生死圆梦——1992年,26岁的法国登山者Jean-Christophe Lafaille和同伴Pierre Beghin在南壁阿式攀登一条新路线。

到达海拔7400米处时,两人因恶劣天气被迫下撤,途中同伴意外滑坠,几乎带走了所有装备,留下 Lafaille孤身绝壁。不幸接踵而至,Lafaille自己因被落石击中而右臂骨折……

尽管绝望中数次想过放弃,Lafaille最终还是利用一根20米长的绳子和帐篷地钉等简易装备,于五天后, 成功依靠一条胳膊下撤至大本营。

当时,山下的人都以为他已经死了。

这是一个传奇的自救故事,更有一个圆满的励志结局。

2002年,事隔十年之后,Lafaille重回安纳普尔娜,和顶级登山者Alberto Innurategi沿着超长的东山脊成功登顶,给自己的安纳普尔娜之行打上了一个完美的句号。

“杀不死我的,只会让我更强大”。属于强者的挑战,从来不会停歇。

“瑞士机器”的28小时——2013年,瑞士机器Ueli Steck和两位同伴一起来到南壁,第三次尝试一条未被攻克的线路。

10月8日和9日,Steck以28小时的极速从bc成功冲顶后返回,将属于他的传说留在了安纳普尔娜南壁。

出发前,Steck曾在博客中写道:

To walk through life in a comfortable way is still not my goal. This is why I want to try to climb Annapurna a third time. I would like to implement my dreams and visions into reality. Annapurna is one of them.(译注:安稳度过此生并不是我的目标,这也是我为什么第三次尝试安纳普尔纳;我想将我所有的梦想都变成现实,安纳普尔纳攀登正是其中之一。)

而他最终成功登顶的路线,正是1992年Lafaille未能完成的那一条。

如今,Steck已逝,圆梦安纳普尔娜的Lafaille也最终安眠于高山之中,尽管有挫败,有鲜血,一代代登山者的脚步却从未停歇。

安纳普尔娜的艰险,也成就了许多属于强者的传说。

但,所有属于强者的顶峰风光,也都需要艰苦卓越的努力,甚至沉痛的生命代价。

正如美国登山者Ed Viesturs的一本攀登著作的名字所昭示的那样

——《Himalayan Quest: No Shortcuts to the Top》(译注:《喜马拉雅:顶峰,没有捷径》)

注:感谢@陶瓷虾对本文写作的支持。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户外探险杂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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