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 8 月，位于旧金山的加州高等法院的一个陪审团做出了一项轰动世界的裁决，认定全球化学品和种业巨头孟山都（Monsanto）的草甘膦除草剂产品“农达”（Roundup）造成了 46 岁学校园丁Dewayne Johnson 罹患癌症，为此孟山都应向其支付 3920 万美元的赔偿和 2.5 亿美元的罚款，总计 2.892 亿美元，合人民币约 20 亿。

陪审团认定，根据公司内部材料，孟山都几十年来长期了解农达除草剂及其主要活性成分草甘膦可能引发癌症，但是却不对公众进行充分的告知，致使像 Johnson 这样经常接触农达及其非专利产品（generic）Ranger Pro（同为孟山都生产）的人士无从防范。陪审团同时认定，孟山都为维护自身利益采用了“恶意或压迫性手段”。

这起判决的轰动性不仅在于其巨额赔偿，还在于它是第一起关于孟山都农达致癌的诉讼，也是第一起获胜的诉讼。而在它之后，全美国还有数千宗类似案件正等待开庭或宣判，因此可能引发连锁反应。而孟山都否认农达与草甘膦与癌症之间存在关联，宣布将提起上诉。

时隔两个月，当地时间 10 月 22 日，加州高等法院一名法官驳回了孟山都对案件进行重审的上诉请求，但同时将此前判决中的裁定额从 2.892 亿美元大幅削减为 7850 万美元，仅为原金额的约 1/4。其中， 约 3920 万美元赔偿金得到保留，但是 2.5 亿美元的罚金被削减为约 3920 万美元，与赔偿金数额一致。

法官 Suzanne Bolanos 告诉原告方：如果他们不接受新的赔偿金额，那么她可以命令对案件进行重审。Johnson 的辩护律师认为，此项判决对己方同样意味着一种胜利，但是削减裁赔偿金和罚金缺乏合理性，因此将考虑应当采取何种行动。而今年刚刚收购了孟山都的拜耳（Bayer）公司则宣布：削减罚金是“朝正确的方向迈进”，但是公司仍将再次上诉。

据《旧金山纪事报》报道，法官 Bolanos 曾在 10 月 10 日的一场公开听证中表示 2.5 亿美元的罚金缺乏证据和法律依据，她可能会将其撤销，此外她还打算砍掉 3100 万美元的赔偿金，使 Johnson 最终获得的裁定额仅为 800 万美元。这引发原陪审团成员向 Bolanos 法官发起请愿，要求尊重陪审团当时的一致裁决，维持原判。他们表示：在此前的庭审中，正是 Bolanos 授权陪审团根据证据做出裁决，她当时没有提出异议，而现在却反悔了。

案件原告 Dewayne Johnson 今年 46 岁，是三个孩子的父亲，2014 年罹患非霍奇金淋巴瘤，一种血癌，在 2016 年起诉孟山都。由于医生期限估计他的寿命只有几个月，因此案件审理被加快进行，使之成为第一起得到宣判的孟山都农达致癌案。目前医生认为 Johnson 的寿命不会超过 2020 年。

草甘膦是世界上使用最广泛的除草剂之一，孟山都的耐除草剂转基因种子正是与草甘膦除草剂搭配使用。在 2015 年，草甘膦被世界卫生组织旗下的国际癌症研究机构界定为“可能对人类致癌”。2017 年加州政府环境健康灾害评估办公室将草甘膦列为已知致癌化学品。但与此同时，美国环保局、欧洲食品安全局和德国联邦风险评估所则认为没有证据证明草甘膦会致癌。

而 Johnson 的律师则指控孟山都使用代笔冒充独立研究，影响了美国环保局的裁定。此外，他们还指控孟山都长期压制对其草甘膦产品不利的研究，而协助生产对其有利的报告。

最近的一起事件似乎为这种指控提供了新的证据：今年 9 月底，学术期刊《毒理学评论》的主编和出版人联合发表了一篇《表达关切》，指出该刊物 2016 年刊登的五篇主张草甘膦安全的论文未充分公开所获资助信息，彭博社披露这些未公开的资助正是来自孟山都，甚至这五篇论文所组成的题为“草甘膦致癌风险的一项独立评估”的增刊，也是由孟山都雇佣的咨询公司策划的。而孟山都辩称自己对这些论文的影响是“非实质性的”。

题图为在售的农达除草剂，来自 Flickr 用户 Mike Mozar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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