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isy》这个故事来源自我很好奇机器人会不会做梦。”余聿说

今年 28 岁的余聿刚从南加大毕业，她的毕业作品《Daisy》日前获得第 45 届“学生奥斯卡”银奖（ Student Academy Awards），这是她在南加大就读期间所制作的第三部“偶动画”（Puppet animation）。

《Daisy》讲述在战争期间，一名小女孩的机器人在一栋房子里过着开心的生活，某一天，空袭突然来临，机器人带着小女孩仓皇逃亡，途中却因为意外损坏，它让小女孩自己逃亡，接着就进入了昏迷（待机）状态。时间过了许久，机器人再次苏醒，它发现周遭环境物换星移，它开始寻找小女孩的踪迹。而他想到的方法就是夺取其他机器人的记忆卡，从对方的记忆里找到小女孩。

余聿是继张昆逸、刘耕名、纪柏舟、郭彦廷、祖小云和尤伟正之后，再度入围获奖“学生奥斯卡”的台湾留学生。

“学生奥斯卡”是美国影艺学院（AMPAS）于 1972 年新增的奖项，目的是为了鼓励大学级别的创作。本届的学生奥斯卡一共有 1582 部作品报名，分别来自美国的 278 所大学以及 112 所海外的大学，最终选出 7 个奖项的 15 名得奖者。

这个奖项时常被视为在好莱坞获得成功的第一步，历届的得主共有 46 位，最终获得奥斯卡金像奖的提名，像是曾获得终身成就奖的斯派克·李（Spike Lee）、《阿甘正传》导演罗伯特·泽米吉斯（Robert Zemeckis）、《南方公园》导演崔·帕克（Trey Parker）、《鬼马小精灵之恐怖学校》导演鲍勃·萨盖特（Bob Saget）、《玩具总动员》导演约翰拉萨特（John Lasseter）等人。

这确实是余聿来到美国的理由，“在台湾的时候，没有念过动画，很多时候都是自己实验、犯错才知道怎么做，后来才决定要去南加大，觉得要学就去学最好的，如果时间都要花下去的话。LA 这里的优势，就是公司都在这里，像我在这边的第一年，就把我全部想见的偶动画师都见完了。” 余聿说。

10 月 11 日，当余聿站在舞台上，就像其他得奖人一样，先是感谢来自台湾家人的支持，接着表示这次的得奖，对独立制作来说是一个鼓励。

《Daisy》是余聿就读南加大时，所独立编导而成的第三部偶动画。过去，她也制作不少偶动画，但创作期间她发现不是许多人都清楚这种动画形式，“ 让我比较惊讶的是，在一些（得奖后举办）的派对上还是有人不太了解偶动画是什么，以为我是用电脑特效做的。”

偶动画指的是使用人偶动画，例如黏土偶、木偶或混合材料的玩偶，进行演出的动画，通常这类型的动画都是用定格动画方式拍摄出来的。

相较于一般 CG ，余聿更爱偶动画呈现出的效果，“它有自己的材质与质感，这些是电脑做不出来的”。

余聿本科是台湾的政治大学哲学系与广播电视学系，她说这段期间学习到不少拍摄的实务技巧，比起动画特效，她更喜欢通过摄影与光影的变化所带来的效果。

“《Daisy》里面的回忆片段是动态的模糊镜头，那些是我用相机拍出来，而不是后制的，边拍边移动相机，都是做了一些实验才知道怎么拍摄出这种效果。”余聿说。

余聿认为偶动画的玩偶与场景一旦建立好了之后，就不太需要烦恼“透视”、“影子”等问题，因为这些在拍摄上就会自然呈现，而过往制作 CG 动画时，最担心的就是东西看起来很飘，没有重量。然而，实际做出来的玩偶与物件都是可触摸，因此在重量、透视、影子这些面向上，呈现出的效果就很占优势。

不过余聿也认为两者之间并非零和一的关系，其实主要还是使用自己比较擅长的形式。

本科毕业之后，余聿曾经在台湾的一家小型制作公司里头工作，他们替公共电视的一档儿童节目《水果冰淇淋》制作每集当中的一分钟偶动画。她在这家公司前后共待了两年半左右，就跟着两位制偶师，一起制作不同的动画，但期间她也开始发现自己因为技巧不足而受到的创作限制。

到了南加大之后，她以偶动画为创作的主要方向，除了《Daisy》之外，她也创作了另外两部偶动画《Voyant》以及《Play House》。

这三个故事并不相同，但主旨都没有脱离欲望与上瘾的框架之中。

以《Play House》来说，这个故事讲述一家四口某天一起用餐，但彼此之间都没有什么表情，更没什么话好说，只顾着自己用餐，而正在滑手机的爸爸看到社交网络上的全家福，每个人都是笑脸的，就将笑脸面具强迫家人全部戴上，为的就是拍出一张“幸福”的全家福。

“我一直很想把上瘾这件事讲好，我觉得《Daisy》目前还是有点太复杂了，其实很多时候人类想要的东西很简单，但方法往往残酷。我只是想讲一个人类共通的问题。”余聿说。

而《Daisy》当中最精彩的剧情转折莫过于，如果一个机器人因为单纯的动机，而产生欲望之后，它也可能做出许多残酷的事情。

以动画短片来说，《Daisy》的时间确实稍长了些，将近十分钟，“通常故事只要超过五分钟，老师就会建议要删减，而这个影片快十分钟，如果就内容来说，是加入很多索引的道具，像是围巾、花，都是为了串连故事而使用的道具。”

不过余聿也提到，尽管最终使用了许多索引的道具，但故事可能还是复杂了些，她正尝试更加专注且简明地说好一件事。

毕业之后，余聿到了《圣诞夜惊魂》导演亨利·塞利克（Henry Selick）的工作室担任动画助理，开始加入好莱坞制作动画流程中的环节当中。

在这里，每一部动画都经过精细的专业分工。余聿认为这是多产与维持长期制作的优势。

而她也坦言自己的创作受到亨利·塞利克的影响，“毕竟他是第一个创作偶动画长片的导演”。

不过，余聿接下来打算回到台湾，通过接案的方式，创作更多偶动画。

以过去的合作经验来说，她认为亚洲的业主对偶动画的了解还不多，但却是一个很好的拓展机会。目前她计划的下一部偶动画，故事将会以台湾作为背景，主角则是围绕在小学生身上。

题图与内文中的《Daisy》剧照，来自余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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