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从老师那里听到一个惊人的洗脑案例,是我以前所不知道的。
醉驾——Drunk Driving,每年有1万美国人因此而身亡。然而在80年代,醉驾致死的人是如今的两倍多。也就是说,30多年来,醉驾的情况在美国已经大有好转。而这,居然归功于一位哈佛教授和好莱坞的一群媒体巨头们。
1985年11月的一天,波士顿电视台的新闻播报员Dennis Kauff被一个醉驾的司机撞死,年仅32岁。Dennis的死激起了波士顿人的义愤。哈佛公共卫生学院Jay Winsten教授听闻此事,决心要做点什么。而他所开启的,就是日后的“Designated Driver Campaign”。
他与一群律师、教授、科学家、记者、法官聚集在一起,讨论如何让人们培养“拒绝醉驾”的意识。
他们决定从发明一个新词开始:
这个意义重大的词就是”designated driver”。(designated是被指派的意思,类似于assigned)
也就是说,一群人出去酒吧或者餐厅玩,其他人都可以喝醉。但是那个要开车的人,是必须滴酒不沾的 。这个人就是所谓的“designated driver”。
在没有这个词之前,别人向你敬酒,推辞会显得不礼貌。很多人处于social的压力,哪怕不会喝酒也得硬着头皮喝点,但是有了这个词之后,只要说:
Oh, I’m the designated driver。别人就不好再怂恿你喝酒了。
造一个词/概念简单,难的是怎么让人们接受它,让它称为人们的口头语。
幸运的是,一开始,麻省的一些餐馆表达了合作的意愿。waiter向顾客解释“Designated Driver——DD”这个概念,并向一群顾客中愿意做DD的那个提供一些免费的非酒精饮料。有了waiter的解释,渐渐地大家知道有这么回事儿了。
然后,电视台开始播放一些广告,宣传酒驾的危害。这时,Jay Winsten教授认为,比起宣传酒驾的危险,以负面的方式给人留下印象,不如以积极有趣的方式去宣传“Designated Driver”,给人留下正面印象。
他的想法得到了一群好莱坞大佬的支持。80年代后期,加州的各种电视台——ABC, CBS和NBC都加入了这个项目。同时,美国编剧工会(Writers Guild of America)也鼓励编剧在各种剧的剧情和台词中植入Designated Driver这个概念。一些热播剧——比如Cheers, L.A.Law,The Cosby Show——中都可以看到DD的身影。
注意他们植入的是概念,而不仅仅是生硬的词。例如下面的电影片段:
虽然没有明说DD,但显然植入了。有人说上面这一幕是这部电影唯一的优点lol。
甚至还有一部电影,出现了一个桥段:一个火辣的美女到了酒吧,其他人都去找她喝酒,最后美女跟一个不喝酒的走了。因为“he can drive me home safely”….
原来有点尴尬的不喝酒行为,经过好莱坞的包装,成了一种“cool guy”的行为。不知不觉间,我们对同一个行为的看法,可以从socially inappropriate 变成socially appropriate, 甚至成为一种model behavior. 可见,群众的态度是非常容易被操纵的。
这也是为什么哈佛公共卫生学院有一个专门的“公共卫生宣传中心”的原因。大概这也是我们以前有“光荣妈妈”,“雷锋”的原因吧。只不过,现在大家对政府的洗脑比较警惕,对这些流行文化的洗脑却欣然接受,毫无反抗意识。
经过多年“洗脑”,Designated Driver在美国成了不用说的协定。还有了新的引申义:
像下面那种,在群魔乱舞的时候一脸懵逼还得保持镇定的人,
或者这种“我就静静看着你们疯”的,
都被称为“designated driver”。
同时,动漫和社交媒体也加入了内容的制造和传播。
甚至出现了实体产品,借这个文化现象赚钱的。
到了这一步,DD的意思都不再重要了,甚至它的发音都可以被拿来调侃了。
真是“从娱乐中来,到娱乐中去”。
但不管怎么样,这回好莱坞算了做了件善事。
纵观这个案例下来,以后我都不敢直视各种电影了。天知道里面有多少或好或坏的势力在试图给我洗脑?联想到好莱坞的电影角色——肌肉女,女性超级英雄数目的增减,亚裔stereotype等等,娱乐业简直就是意识形态的输出机器。
————————————-启发——————————————–
其实各行各业,educate your user/client都很重要,说白了就是洗脑。当大家对一些基本概念有了共识,有了“common vocabulary”之后, 沟通起来就简单多了。
那如何educate呢?造词是一种方法。这也是很多互联网公司有content strategist这个职位的原因。判断一个公司/产品是否成功的标准之一,就是它是否创造了自己的“热词”。
很多流行产品的新功能,会带出一波“热词”。而这些热词如果成为传播热点,也能反过来带火产品。两者是相辅相成的。
比如iphone的airdrop(隔空投送————翻译成中文就立马没有传播力了)。我们看到的很多如下的搞笑图片,可能就是苹果公关团队为了推广新功能所做的。
微软推出的AR产品hololens,因为独有的交互手势,也造了一些新词。
比如airtap————在空中轻捻一下手指。bloom————打开手掌。
但是因为hololens本身用的人不多,这些词也就没有走红。
现在我们遇到什么事儿,都会“google一下” 。但是要跟一个上世纪的人解释什么叫“google一下”,恐怕没有五分钟,是解释不清楚的。
人们的common experience(比如人人都用过google的搜索服务)构建了common vocabulary,这种common vocabulary成了一个产品生长的土壤。一旦用户懂了什么叫“google一下”,以后再来相似的产品,就很好理解了。当一个全新的产品打入市场的时候,所有用户默认都是白痴用户,所以这时,能否成功的用类比或其他方法educate用户,让他们建立起关于产品功能的mental model,就很关键了。
本文中“洗脑”案例,让人感叹洗脑是一个长期、慢性的过程。温水煮青蛙,假以时日,你的“概念”就会深入人们的潜意识,成为人们common knowledge/vocabulary的一部分。
作为创业的人,这当然是值得挖掘的。作为普通公民,这又是值得警醒的。use it for the good or for the evil, 就全看我们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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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Iris 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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