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关注这个问题，想着等几位建筑大神来回答后，作为非建筑专业的答主也好涨涨姿势。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人回答，那么答主只好以“民科”的水平在这里抛砖引玉了。

其实无论是评价一个人的一生还是他的成就，都是很困难的，因为评价本身也是一种建成性的结果，评价者和被评价者的观念可能既有交融又有抵触，我的意思是，评论像个体或是集体创作的艺术作品，它本身具有“复杂性和矛盾性”。特别是对于文丘里的评论，难点在于在大众认知里没有非常著名的设计作品，其次他的建筑理论也不具有明确的阐述，如同他眼中的建筑，它本身是不确定的，模棱两可的。

历史背景

历史的发展总是伴随着迷茫和纠结，而且常常伴随“俄狄浦斯”式的剧情，继承与批判。

随着工业革命以来的发展，新的生产技术和材料被掌握和应用，所以古典的建筑理论和思想已经不适应当时的发展需求。19世纪中叶，作为反洛可可的一个重要派别的“学院派”，他们强调“回到源头”，重振古罗马、希腊建筑的简洁风格。

然而，强调回到过去，只是历史变化中一次曲线反弹。为了适应新技术，有利于进行大规模建造，反传统的现代主义建筑在20世纪成为主流，而思想中心也从历史悠久的巴黎转移到新兴国家德国，而后又随着一批建筑师迁移到了美国。

历史的车轮在不停的滚动，故事总是似曾相似。强调功能和理性的现代建筑，形成了某种千篇一律的建筑样式。简洁单一的方盒子外貌引起了人们的不满。1966年，文森特的经典的”吐槽“之作《建筑的复杂性与矛盾性》出版，这被视为后现代建筑思想的正式开始。在书中文丘里指出形式和意义对建筑同样重要，“二者之中，哪一个都不能独立存在”。该书也被誉为1923年柯布西耶的《走向新建筑》以来最重要的建筑著作。

但是即便不把本书看作现代主义批判的著作，其中提出的建筑思想很是有深远的作用的，比如建筑的不定性，建筑的矛盾不是非此即彼。从有些人认为文丘里的一些建筑作品和理论有”矛盾“上来看，其实他只是用含糊的表示了对传统和权威的不满意，来代替了”含糊的表示满意“。某种意义上，文丘里反对的并不是现代主义，他反对的是现代主义的单一和绝对，因为建筑的复杂和矛盾往往是使其达到丰富性和趣味性的关键。

建筑思想

如果说文丘里在《建筑的复杂性和矛盾性》含糊其词的表达了一种模棱两可的观点，在1977年再版（1972发行）的《向拉斯维加斯学习》中，则意指现代主义在工业化发展中迷失而脱离大众的诉求，是对城市规划和建造的误解，试图寻求一种人类自定的合理性而忽略真正的自然。而拉斯维加斯这座在沙漠中的新兴城市，是民主自由，缺少权威，多元包容，活色生香的。他认为大众喜欢的的并非是简单的方盒子，而是平凡而不缺乏装饰，且带有隐喻的建筑。

然而正如上面所诉，后现代主义强调人在技术中的主导地位，但是不可能否定对技术依赖。有人选择在现代建筑中加入古典的表达，有人更看重现代建筑与自然环境的融合，所以也有人认为后现代主义建筑是表象而无力的。但是后现代主义建筑并不被普遍认为是一个建筑分类，而更多的被看作是一个继现代主义建筑后的统称。相对后现代主义建筑，后现代主义建筑的思想仿佛显得更有意义。

建筑是什么？

人类几千年的历史以来，各种建筑风格和流派轮流登场，然而大家争论的，一直是一个本质问题，那就是”建筑是什么“或是”建筑应该是什么“。比如现代主义认为建筑应该是实用性的空间组合。而后现代主义认为，建筑应该对其服务的主体关怀，所以它是复杂的，矛盾的，多元的。所以无论建筑的隐喻是否是建成性的，不能被确定的，但它是一种需求。

或者再空泛点说，建筑是否是一种纯艺术，又或是应该是一种对普世大众服务的技术。

或许正如文丘里所说，建筑的复杂性和矛盾性使得我们无法对其明确的定义。同样的，在建筑的历史潮流中，对各种流派的理解认识其实无法和当时的政治、经济技术和文化背景脱离关系。比如柯布西耶本身反对把立体主义作为琐碎的装饰，而是提倡”理性立体“。但是从他的画作和建筑作品中，依然能看出其间的联系。与密斯不同的是，柯布西耶认为现代主义是一种”几何精神“，”建筑应给以新机器文明时代的人以欢愉，而非最低限的使用”。这也是文丘里在”复杂与矛盾“一书中对其推崇有加而对密斯的”少即是多“呲之以鼻的原因。

同样，被文丘里批判的日本现代主义建筑，其实脱离日本的文化背景来解读，就会出现偏离。现代主义的简约风格极好的吻合了东方“留白”的美学理念，所以一些西方学者认为没有足够精神意义的方盒子，在东方人的理解里可能刚好相反，它正好反映对某种“道”的追求。

而文丘里对拉斯维加斯的描述，放到上世纪中期的波普文化开始盛行，投怀于大众，反精英反权威的背景下，就不能否认文化思潮对建筑思想的影响了。而原本建筑创造就像其他”每一种艺术一样，总是批判的、历史的行为“。

如文丘里在书中所说，建筑具有不定性。而这种不定性同时表现在时间和空间上，它没有某种统一而既定的模式。我们对其的追求只能是试图有限度的去解决并接受这些矛盾。以当今的视野回望过去，“附庸”大众的文化真的就是重视人文，可谓自由的吗？谁也不能否认当下通俗文化里充满了商业社会操纵的结果。

（图片均来源网络）

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张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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