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去不久的飓风佛罗伦斯(Florence)是近年来给美国东海岸造成最严重破坏的飓风。在这场直径超过 600 公里,移动缓慢的飓风到来前,南、北卡罗来纳和弗吉尼亚三个州共有超过一百万人被要求强制疏散。在北卡罗莱纳的伊丽莎白镇(Elizabethtown),在四天内的降水量就达到约 913 毫米(作为比较,上海一年的降水量为一千多毫米);从东部海岸直到西部的阿巴拉契亚山脉,北卡罗莱纳的大部分地区洪水泛滥,最主要的城市之一威尔明顿(Wilmington)被洪水隔绝成为孤岛。由于在飓风中大量房屋受损,北卡罗来纳出现住房短缺。
由于气候变化造成海水升温,未来的飓风将携带更大的水量,具有更强的风力,和更慢点移动速度,因此造成更严重的洪水和破坏。在去年一个月内接连遭遇哈维、厄玛和玛丽亚三场造成的经济损失名列历史前五的特大飓风,面对玛丽亚给波多黎各造成的惨重伤亡,如今再经历佛罗伦斯,更多美国人正在认识到:未来的灾害天气只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凶险。
据《卫报》最近的“美国人:下一批气候移民”系列报道中的一篇特写:一些南卡罗来纳的居民已经准备搬离故地,搬去地势更高的地方,以防未来洪水侵袭。报道写道:在气候变化面前,数以百万计的美国人正在面临类似的艰难抉择。
除了飓风,气候变化将导致的海平面的上升也将使很多地区无法居住。上述《卫报》报道援引的一项研究显示:在未来 30 年内,海平面上升导致的洪水将导致美国 30 多万座沿海房屋每两周被水淹一次。如果把时间尺度放得更大,据该报道援引的另一项研究:在本世纪末海平面有可能上升 1.8 米,届时美国的海岸线将被重划,沿海地区将有约 1300 万人被迫迁移。
面对海平面的上升,迈阿密已经在斥巨资抬升街道。而曾在 2012 年遭到飓风桑迪重创的纽约市已经规划了一个叫做“大 U”(Big U)的 16 公里长的连续防洪墙工程以保护曼哈顿下城免遭河/海水倒灌。位于路易斯安那近海的查尔斯岛(Isle de Jean Charles)则因为绝大部分土地被海水吞噬,2016 年在那里生活了两百多年的社区被整体搬迁。
查尔斯岛的岛民和南卡罗来纳正在重新择地安家的受灾者,都是美国正在扩大的“气候移民”群体的代表。但气候移民并不只出现在受到洪水侵袭的地区。
在加利福尼亚,干旱天气下连绵而巨大的野火已经造成大量居民无家可归;在阿拉斯加,由于永冻土的融化,一些地方已经变得无法居住;在亚利桑那,热浪正变得更加危险;在中西部,农业预计将因为炎热和干旱而歉收。
一些人正在或即将因为直接受灾而离开,另一些则因为预见到家乡的衰落趋势,寻找新的经济机会而离开。西部、南部人口将减少,而北部的人口将会增加。而这些地方的经济也将相应走向衰败或繁荣。财富的迁移将比人口的迁移更加显著,因为富人总是有条件带着财产先走,而穷人可能不得不困守原地。
气候变化和灾害不分国界,在美国内部发生气候移民的同时,中美洲地区也将因为灾害频仍而产生大量移民,其中很多人将越境前往美国,这将让已经焦灼的非法移民问题变得更加敏感。
事实上,气候移民早已在全世界出现,而且数量庞大。The Conversation 上一位公共卫生学者去年的一篇文章写道:根据联合国的统计,在 2008 年到 2015 年间,平均每年有 2640 万人由于气候或气象因素而被迫转移;而到本世纪中期,被迫迁移的人口可能将达到 1.5 亿到 3 亿。但问题是,现在的国际法只将面临人为迫害者视作难民,而不把气候移民视作难民,因此他们将得不到目的地国家的接收、承认和庇护。在这个战争、恐怖主义和种族迫害已经制造了大量难民,并因此改变了欧美政治气候的年代,跨境气候移民的到来,将意味着格外艰巨的挑战。
而这一切都不是缘于“自然灾害”,而是人类行为的后果。
题图为 2012 年被飓风桑迪破坏的位于美国纽约州的住宅,来自 fema.go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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