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城市的地标在某种程度上塑形了居民的生活记忆，它可能是大型的中心公园、广场，又或是一条河流。

对于北爱尔兰西北部城市德里，贯穿城市的福伊尔河是一道标志性的风景，它自南向北流经德里汇入福伊尔湖，最后汇入大西洋。

但这条河也承载了这座城市沉重的一面。

北爱尔兰是英国自杀率最高的地区，作为其第二大城市，德里本身的自杀率也居高不下。慈善机构 Foyle Search and Rescue 从 25 年前成立以来，一直致力于对跳河自杀案件进行应对和搜寻。仅 2016 年一年，他们就处理了 230 多起事件。

“过去 30 年来，（北爱尔兰）男性自杀率增加了 82 ％。”皇家学院海伦·哈姆林设计中心高级研究员 Jo-Anne Bichard 说。

在 Bichard 和设计中心另 4 位成员联合署名的一篇论文中，他们认为，河流加剧了城市的分裂，在城市本身面临的贫困和失业问题面前，成为“心理危机”和“自杀”的代名词。

对于河流的负面联想甚至已经进入了社区的话语语境，“ I’m ready for the Foyle ” （“福伊尔我来了”）成为人们表达焦虑和情绪低落的口头禅。

为此，设计师们将河流放到视野的中心，希望通过研究和再设计，让福伊尔河拥有一个新的形象，催化整个城市更广泛的变革。

以设计师 Ralf Alwani 领头的团队发起了“Our Future Foyle ”（我们未来的福伊尔）项目，创建了一系列交互式的艺术装置，作为社区福祉和心理健康的一种探索。

“ Our Future Foyle ”最早的探索始于对于城市居民集体记忆的调查。

1977 年，一条虎鲸为了捕食鲑鱼逆流而上，出现在福伊尔河流域。这个罕见的景象成为当年的一件大事，人们甚至为这头鲸鱼取名，叫“ Dopey Dick ”。

Alwani 2016 年与居民进行访谈时发现， Dopey Dick 的拜访给社区带来了突然的凝聚力，并“改变了人们对河流的看法”。

在当地艺术家的帮助下，该团队设计出一种木材鲸鱼形状的框架，建造了一个全尺寸的“ Dopey Dick ”复制品。在 2016 年万圣节期间，它漂浮在河面上，试图带回人们记忆中快乐和积极的回忆。

“反响非常惊人。” Alwani 告诉《卫报》，“我们开始明白，在这个城市发生冲突的时候，（ Dopey Dick ）如何作为积极的记忆而产生共鸣。”

“河流在地方意识中起着如此重要的作用。”

构建城市的面貌就是在构建记忆，以及身处其中的人们对于城市的情绪反应。抱着这样的理解， Alwani 的团队围绕这条 6 英里的水岸做出了更多的尝试。

在 NI 公共卫生署的支持下，他们得以进行一些永久性的设计干预项目。

第一个是 Foyle Reeds 项目，预计将于 2020 年完工。这个北爱尔兰最大的互动艺术装置将由 12000 根电子“芦苇”组成。“芦苇”随着铝质花瓣在风中晃动，每个簧片的尖端都包含一个 LED 灯，当它们检测到路人的走动时会改变颜色，与福伊尔桥现有的两侧栏杆并排。

连接在现有栏杆上的簧片高度从 2.5 到 3 米不等，形成了一层物理防护屏障。“但更重要的是，” Alwani 说，“他们将改变桥梁的氛围”。

另一个建设中的项目是 Foyle Bubbles ，由 42 个厢舱式的小型“豆荚”组成，散布在河岸周围。进驻其中的小型商家和艺术、教育团体仅被收取低额的租金，相对应的，他们也要接受心理健康和急救知识方面的培训，以便在自杀事件发生的第一时间发现并做出应对。

“一种理论认为，模拟大自然的装置可以让人们感到不那么焦虑；而参与建设对社区有意义的项目则可以唤起人们的自豪感。”华盛顿乔治城大学中心主任 Layla McCay 博士分析。

通过对河岸和桥梁的改造来减少城市自杀率的尝试，并不是首例。

另一个颇为著名的案例来自韩国。自杀预防小组与城市政府签约，对首尔的麻浦大桥进行了改造。改造后的大桥栏杆上贴满了鼓动情绪的标语，在有人经过时会亮起，写着像是“你今天好吗？”“你生命中最闪亮的时刻还未到来”的语句。桥上还贴有婴儿的照片，中央有一个长凳，坐着一个面目慈祥的老人塑像。

这个设计在刚刚推出时备受关注，但跟进的报道发现， 自杀率在这之后不降反升，甚至达到了数倍之多。

其中是否存在关联很难去解析，不过这没有阻止设计师们去做持续的尝试。

正如人们对麻浦大桥项目的一些批评，如何让设计不仅仅像“创口贴”一样，停留在临时性解决方案的阶段，可能才是需要进一步深思的问题。

题图来源于 Our future foyle 官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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