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佛罗伦萨市近日颁布一项禁令，限制游客在市中心街头饮食，违者将面临最高 500 欧的罚款。这项禁令在 9 月 4 日生效，旨在减轻老城区街道的交通堵塞和减少垃圾随地丢弃的行为。

受这项规定影响的是佛伦罗萨市中心最热闹的四条街道（Via de’ Neri, Piazzale degli Uffizi, Piazza del Grano, Via della Ninna）；乌菲兹美术馆就坐落于这片区域内，有名的三明治店 All’Antico Vinaio 也在这一片区域内。禁令生效时间是中午 12 点到下午 3 点，下午 6 点到晚上 10 点——正是吃饭的时段。

本来就是游客最集中的地方，加上不少游客在店内买完食物之后会在门口、街边逗留，想要在这些街道通行就有些困难，大量的外带食物也增加了街道垃圾的数量。在街边吃东西的游客常常为了不阻碍通行的人群，会选择临街席地而坐或站着吃，但这也引发了商户的不满。8 月 20 日，一位店主和在门口吃东西的西班牙游客一家人扭打了起来。

佛罗伦萨市长 Dario Nardella 在 Facebook 上发表声明称此举并非是为了惩罚游客，而是一种震慑：“如果游客们的表现像在家的表现一样，那他们一直都会是受人欢迎的客人 … 只有热爱佛罗伦萨的人才值得佛罗伦萨。” 截至北京时间 9 月 10 日晚 7 时，该条声明底下 780 条心情中 729 条点赞，只有 20 条愤怒——可以猜想表态的大部分是佛罗伦萨当地人，至少是意大利人，因为原贴是以意大利文写就的。

然而一些批评指出这项措施打错了板子——与其严格限制游客街头饮食，不如考虑多放置一些长凳供行人坐下饮食，多增加一些城市清洁的力量。上述声明底下获 Like 数最多的一条留言是：“你知道我去国外的城市看到了什么吗？板凳和垃圾桶！”但这是游客的声音吗？恐怕也不是——因为这条留言也是意大利文。

不过佛罗伦萨也有现实的困难，就作者自己的观察，在一个建成于中世纪、或者至少是文艺复兴前的城市中心，如果在狭窄的街道上增设长凳和垃圾桶，可能也会给通行带来障碍；如果将这些设施集中到相对而言更宽阔的广场上，可能也对城市和街道景观造成影响。

这不是现任市长第一次“警告”游客了：2017 年 5 月，他曾要求清洁工人用水枪冲洗教堂门前的台阶，这样游客就无法坐在湿透了的台阶上闲聊、休息或吃东西了。佛罗伦萨也不是意大利唯一一个给游客“做规矩”的城市：之前米兰在夜生活丰富的 Darsena 运河区（也是一个历史城区）禁掉了自拍杆、焰火、罐头等；罗马在 2017 年，将 40 座作为历史遗迹的喷泉附近区域设为了禁食区。

除了汹涌的人流，“当地特色”也是这类“地方保护主义”措施出台的一个理据。2016 年，佛罗伦萨市政府通过一项决定，要求市中心的历史区域内 70% 的食物“取自当地”（local origin）。2017 年，威尼斯在 St Mark 广场禁掉了烤肉串（kebab），为了维护城市的“端庄稳重和传统”（decorum and traditions）——因为这样的快餐与城市遗产不符合。

尽管具体举措有争议，一个普遍的担忧却是现实存在的：过度旅游（overtourism）。据 Statistia 数据库，2012 年至 2017 年间佛罗伦萨年游客量翻了两番有余，从 240 万到 1020 万只花了 5 年时间。一位要求匿名的，出生长大在佛罗伦萨，求学于博洛尼亚的意大利受访者告诉《好奇心日报（www.qdaily.com）》：“在一些城市，比如博洛尼亚，我们有更多作为这个城市市民的感觉，对于城市提供给市民的文化社会活动也很满意。在佛罗伦萨，有的是给游客的游乐场，佛罗伦萨人（的需求）被搁在了一边。在市中心你都没法找到一家传统的餐厅，咖啡也特别贵，到了晚上则是喝醉了的美国人。”

注：博洛尼亚，意大利北部重镇，艾米利亚-罗马涅大区的首府，有着仍在持续运作的最古老大学，博洛尼亚大学。

题图及未标注来源图：张皇琦/好奇心日报（www.qdail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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