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 年 7 月 22 日,挪威人安德林·贝林·布雷维克将满载炸弹的车停在了奥斯陆市中心的政府办公大楼门口,随后而至的爆炸造成了 8 人死亡,209 人受伤。两小时后,他身着警服前往了于特岛,700 多名青少年正在那里参加挪威工党青年团的活动。布鲁维克枪杀了其中的 68 人,第 69 人两天后死于医院。
这名 32 岁的极右翼分子一手策划了挪威自二战以来受到的本土最大袭击,在次年的审判中获刑 21 年——这是挪威最严厉的惩罚,只要服刑人员被判定仍对社会有威胁,刑期可以 5 年为期无限增加。
导演保罗·格林格拉斯(《谍影重重》系列、《菲利普船长》、《93 航班》)以幸存者回忆录《我们中的一个》拍摄这部《7 月 22 日》时面临着诸多挑战:所有基于现实悲剧改编的电影都会撕裂观众仍未愈合的伤口,这也是为什么电影界很少触碰这个题材,而观众也对它们保持着距离;如何在诚实展现一个得意洋洋的恐怖分子形象的同时,又不让影片显得像是他的个人宣传片;真的有必要重现袭击现场吗?
从 THR 和《卫报》的满分评价来看,格林格拉斯拍出了一部冷静而强力的电影,给予了现实事件“最适当的重量”。
它的开头没有浪费任何时间,直接进入了布雷维克将自制炸弹搬上车的画面,中途切进青年团搭船前往于特岛和首相斯特尔滕伯格准备在次日访问青年团的场景。格林格拉斯最标志性的风格就是通过平行剪辑和“未被发现的摄像头”捕捉相关人物在不同场景中的日常表现,在事件发生前让紧张的气氛堆积到窒息点,因而角色发生交叉、冲突最终爆发的瞬间就显得更为无价。在这起真实事件中,观众都清楚之后的走向,但导演仍然成功地把他们带入了“等待”的焦灼。
在不带感情的镜头下,凶手平静地发表着反移民、抹去未来自由主义精英、结束“强制性的多元文化”的宣言。导演并没有刻意削弱接踵而至的杀戮的冲击力,也没有将其夸大,他选择还原事件本身的残酷和凶手“冷冰冰的高效”。
《93 航班》以飞机下坠为结,本片中凶手的被捕只是拉开了第二幕的开端。律师、媒体、审判相继跟进,一方面是凶手毫无悔意地等待宣判,一方面是幸存者试图修复创伤经历的挣扎。即便是后者,镜头也没有赋予其更多的温和。Viljar 和 Torje 作为共同参与青年营的兄弟成为了本片中幸存者的代表人物,重伤的 Viljah 经历了数次紧急抢救,然后开始了漫长的恢复,期间的愤怒和挫败感并没有被导演漏掉,他的父母也就治疗方案产生分歧——导演并不想展现“幸存者崛起”的好莱坞俗气情节。
这种冷静也贯穿了审判过程和政治余波。THR 表扬导演很精彩地为观众介绍了挪威司法体制和其对基本人权的坚持(即便受害者和公众情绪高涨)。首相也并未发表电影中常见的鼓励性讲话,“只是以正常的同情心理、人道关怀和责任感予以回应”。
电影想表达的东西肯定超越了这个事件,尤其是极右翼势力在全球范围内抬头的当下。《7 月 22 日》在大胆而谨慎地展现了一个历史事件的同时,似乎又在暗示,给定了充足的条件,另一个布雷维克将随时为世界带来新的伤口。
本片由 Netflix 发行,角逐威尼斯金狮,10 月 10 日上线。
题图来自《7 月 22 日》
我们做了一个壁纸应用,给你的手机加点好奇心。去 App 商店搜 好奇怪 下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