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于印度西南部沿海的喀拉拉邦(Kerala)因为拥有包括海滩、山脉、大量湖泊、河流和湿地的美丽风景,以及动植物生物多样性,而被称作“神自己的国度”(God’s Own Country),是印度最重要的旅游目的地之一。
喀拉拉也以注重公平的社会政策而被认为是印度社会发展状况最好的邦。但是今年夏天一场“百年一遇”的大洪水,却让这里陷入混乱,全部 41 条流入阿拉伯海的河流泛滥,城区和村庄被淹、河流改道、水库满溢、山体滑坡、桥梁和道路崩塌,迄今已造成近 500 人死亡,超过 130 万人被疏散,直接受灾人口达到 540 万,占全邦总人口的 15.4%,如今洪水已经退去,但是俗称“鼠热”(rat fever)的钩端螺旋体病(Leptospirosis)又流行开来,官方公布截至 9 月 4 日已造成 12 人死亡,但媒体披露的数字已达到 66 人。
邦长皮纳拉伊·维贾扬(Pinarayi Vijayan) 称这场洪水是喀拉拉“一百年来最严重的洪水”,超过了人们有着惨痛记忆的 1924 年大洪水。
是什么让喀拉拉在洪水面前措手不及,让灾情如此严重?
一个重要原因是异常巨大的降雨量。从 7 月 1 日到 8 月 19 日,喀拉拉的降雨量比正常水平高 42%,不仅如此,在此期间,6 月和 7 月仅比正常水平高了 1% 和 18%,但是 8 月 1 日~19 日却高了 164% 之多。8 月 8 日~10 日,全邦 58 座水坝相继被灌满,开始轮流泄洪。在此过程中大量地区被淹。让事情变得更糟的是,8 月 14 到 17 日又发生了不间断的暴雨。
喀拉拉对暴雨并不陌生,这里每年都会经历冬夏两场季风降雨(monsoon)的洗礼。但是,在过去的两年中季风降雨量大幅减少,水库水位低,一些城市甚至面临用水短缺。而今年的季风却又完全扭转了这个趋势。
来自执政联盟左翼民主阵线(LDF)的邦长皮纳拉伊·维贾扬认为,除了降雨量以外,导致灾情严重的还有三个因素:一、喀拉拉人口密度高,高出全国平均水平一倍以上;二、邦内10%的土地低于海平面;三、全邦 41 条流入阿拉伯海的河流连接着 80 座水坝及其相应的集水区,情况复杂,给救灾增加了协调难度。
但在由国大党领导的反对党联盟联合民主阵线(UDF)看来,问题没有这么简单,它把这称作是一场“人祸”,指责政府泄洪不当,要求起诉相关责任人。而左翼民主阵线政府内部也因泄洪问题产生了分歧,因为东北部的瓦亚纳德区(Wayanad)一座水坝的开启导致了下面十个村受灾,当地官员承认预告不及时。
不仅如此,喀拉拉邦政府和邻邦泰米尔纳德政府也陷入了一场关于不当泄洪的相互指责中,甚至已经把官司打到了最高法院。
位于喀拉拉境内的 Mullaperiyar 大坝由东边的泰米尔纳德政府控制,喀拉拉政府在证词中声称,自己曾在该水库水位处在 136 英尺时要求泰米尔纳德政府开闸泄洪,却被忽略,后者执意把水蓄到 142 英尺,并在 8 月 15 日打开大坝所有 13 扇闸门,在短时间内过度泄洪,导致下游被淹。喀拉拉政府认为,泰米尔纳德政府这么做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坝是有多么坚固,而喀拉拉政府之前一直认为该坝不够坚固,要求重建一座新坝,并且希望由中央而非泰米尔纳德控制这座位于自己境内上游的水坝。
但是泰米尔纳德政府并不买账,指出在 Mullaperiyar 大坝泄洪的同时,下游由喀拉拉掌管的两座大坝的泄洪量要远远大于 Mullaperiyar 向它们输出的水量。因此问题还是降雨量太大,以及喀拉拉自己泄洪不当。
还有一种观点是认为“人祸”并不局限于泄洪。《前线》杂志(Frontline)在报道中指出,整个喀拉拉河沼密布,原本非常耐受洪水侵袭,但是快速的城市化使 41 条流向阿拉伯海的河流的洪泛区这些年来搞了太多的建设,湿地和稻田被大规模围填,森林被毁、丘陵退化、采石场激增,这些都导致洪水从东部山脉冲刷下来时畅行无阻,不易被森林截留,或渗入地下水层。
不论这些争论的结果如何,人的易错性在气候变得越不稳定的时候,就越成问题。两位地质学家家在 The Conversation 网站撰文指出,虽然没法直接建立单一一场洪水和气候变化的关系,但是更温暖的大气会承载更多的水,从而导致更加强烈乃至极端的降雨。而随着气温的升高,热带气旋和飓风也会变得剧烈,因此严重洪水的风险只会增加,政府和民间都应该为此做好准备,将不确定性纳入考量,提升全社会的洪水认知水平。
题图来自维基百科
我们做了一个壁纸应用,给你的手机加点好奇心。去 App 商店搜 好奇怪 下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