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艺术家崔岫闻于 8 月 1 日因病去世。
她早期涉及油画,其后主要从事观念性的影像、图像和媒体艺术的创作。在作品自述中,她说道:“我出生在哈尔滨, 1990 年代在中央美院研修,就这样留在北京,成了一名艺术家。“
1996 年,她中央美院研修班毕业创作展上的《玫瑰与水薄荷》,引起了一批观者的心理震荡,这是她真正独立创作的开始。 这个时期的作品包括《玫瑰与水薄荷》及 1998 年的《舛》系列,完成了生理层面体验的视觉表达,画面形式是具象的。当时的精神焦点是在画面里探讨性别关系问题,生理层面个性化的体验及公共化的呈现方式。
创作于 2000 年的录像作品《洗手间》可以说崔岫闻的成名之作,她用隐蔽的方式拍摄并剪辑了北京一家夜总会的女士洗手间的录像。她关注的是“洗手间”这一混合了私密、欲望与公共属性的空间,也关注身处“缓冲地带”的女性的身体、身份及身份意识,并涉及广泛的社会语境下的女性经历。这件作品被被包括法国巴黎蓬皮杜中心在内的艺术机构收藏。
“ 1998 年,我还在画油画,和几个女艺术家成立塞壬艺术工作室,有位中国收藏家决定收藏我们的作品,还请我们去了当时北京最豪华的夜总会。
出于职业的习惯,我喜欢四处观察。夜总会是地狱里的天堂,一种不真实的虚幻感围绕着我们,像是一个舞台、一个剧场、眩目的灯光、震耳的音乐,如影穿梭的美女。当时鬼使神差,冥冥中我去了洗手间。相对于舞厅,洗手间是一个纯属女人的私密又公共的场所。我用“偷拍”形式记录了这里发生的一切,录像作品《洗手间》就此诞生。这件作品在全世界展出,引起巨大争议,甚至还引来诉讼,同时也开启了我用艺术探索世界的道路。”
虽然这样的场景也可以在影视作品中看到,但正如她说的“真实毕竟有真实的震撼力。”
此后,崔岫闻创作了《天使》、《三界》、《真空妙有》等一系列以少女为主要形象的图像与录像作品,其中有她这一时期创作中具有代表性的红领巾、白衣裙、孕妇等视觉符号。
2010 年开始,她将生命的探索向外变为向内,寻找自己灵魂的走向。《真空妙有》系列就产生于这个时期,这是她精神结构初步定型后的呈现。在这个系列的自述中,她说到:
“人类更需要自由,在精神空间的自由,从具象到抽象的自由,从平面到立体的自由、从静态到动态的自由、从表现到发现的自由,从功能到能量的自由、从个体到人类的自由。”
同年,崔岫闻延续了她对于身体的关注,使用素人表演者创作了大型录像作品《神域》。
崔岫闻说:
“ 其实当人把衣服脱掉,把他的社会性去掉之后,人会进入到自然性的状态,再从自然性中通过环境的引导进入到神性状态。”
当群体镜像出现的时候,男人呈现的是独立又有序的,女人是无序又依赖的。人在进入到神性的状态的时候是和谐而不具有攻击性的。人的神性的东西被唤醒和呈现之后,出现了一些超乎的观念和心理形态上的改变,他们产生了一些变化。通过这个作品,她看到了人性的一种新的可能,希望和渴望,神性的力量。
“我的艺术创作作品运用的女性角色,从几岁一直到现在的几十岁,其实它就是一个女性的生命的成长,和自己的精神以及思想世界建构的过程。在视觉上看可能就差几岁,但是这几岁确实很遥远的空间。”
而后的创作中,崔岫闻使用了具有抽象性的素材,曾经的具象变成了一个个几何元素。她说:“油画应该说是支撑我立命的支点,这么多年来艺术的历程辛苦地走到现在就是要不断的放下我所拥有的所有的技能,去运用它,而不是去依赖它。”
2012 年的《元素》系列、 2014 年的《IU》系列和《琴瑟》系列,以及 2015 年的《轮回》系列介于光线、平面与空间的绘画和录像创作,并向原始和纯粹的色彩回归。采访中她表示:
“我很少说灵感这个字,日常生命经验的积累,积累到一定程度,用你自己的思想、精神再次转化,就会升华成为艺术。我看到什么、经历什么就说什么,那可能还不是艺术。”
崔岫闻的最后一条微博发于今年 4 月 22 日凌晨 2 时 46 分:“疼痛是疼痛,肉身是肉身,意识是意识。不需要因缘和合,只需要回到本源 。”那时她已与疾病共处了一年多。
她曾说:“我们的肉身来自于父母,我们的去向是自己决定的。”
文中图片及题图来自崔岫闻个人网站,题图为自画像,有裁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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