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题制造者在谈什么
“我们所面临的一个挑战是,所有人都试图把所有事情归结到 #Metoo 的标签下。” 美国女权运动家 Tarana Burke 在 Aspen Ideas Festival 上说。
自从演员 Alyssa Milano 去年 10 月在韦恩斯坦丑闻曝光后号召性侵受害者在 #Metoo 标签下发声,Burke 早在十年前就启动的这项运动火速烧到了全球。运动的原本含义是让性侵受害者不再沉默,尤其是低收入的有色女性,然而“扩张”很快让它陷入了美国政治的常见模式,远远超过性犯罪的范畴。如今在它的广阔旗帜下,囊括的话题包括同工同酬、权力结构、低语网络(工作空间性骚扰)和“美国文化梦想告诉边缘人士他们的权利仍在”(平权)。
这种把很多事情云集到一个帐篷里、让它越滚越大的现象非常常见,就像 2017 年 1 月的女性大游行不止是女权游行一样,其参与者还希望为更多的事情表态,从新总统的厌女症,到移民问题、公民权、LGBT 权益、生殖权、人权、科学、善意等;而一年之后“我们的生命”游行,又不仅仅在讨论校园枪支暴力,还质问了一系列关于谁可以在这个偏向强权、财富、男性和白人的政治系统中“被听见”的问题;最近的“家庭应该团聚”集会,核心是呼吁让美墨边境的移民家庭重聚,但其覆盖面从更大的移民问题还扩展至了妇女堕胎权、“爱国”的真正定义等(刚好快要到独立日)。
#Metoo 成为了大帐篷中的一个。那么这个目前“关于一切”的运动,有可能面临“最后什么都没解决”的风险吗?它是否已经失去了本意?
Burke 认为,这个风险是确实存在的,尽管人们的出发点值得理解,因为为了自身人权而奋斗的怒火被压抑了很久,迟早要有个爆发的出口。但是平权作为一个更远大的目标,和目标精确的 #Metoo 是两件事。#Metoo 若是能恢复之前定义它的特殊属性,会对运动更有好处。
她指出,性暴力本身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但是混在如今 #Metoo 的广泛议题里,它只是“其中之一”,这是一个分类错误。这并不表示其他议题就是不值得讨论的,实际上,很多问题都和厌女文化紧密相连,并助长了性暴力。“我理解为什么人们会这么做,如果你打上这个标签,别人会更加关注……但是,我们应该更有想象力一点……现在人们只是简单地拿过一个已有的结构——作为运动和标签的 #Metoo —— 然后给它赋予其他意义。对于 #Metoo,他们要求的太多了”,几乎是用不断加诸它的希望和期待让其不堪重负。
这就导致它的原始目的——预防性暴力——很难被重视。Burke 说,这实际上损害了他们正在进行的工作,“因为你根本照顾不了那么多,性暴力本身就已经是个很大的议题了。”
讨论不平等、文化瑕疵、偏见、种族和阶级都没什么问题,但 Burke 建议“要实际行动起来”,并且要细分它们,不能一概而论,拒绝合并和扩张,在笼统的麻烦之中去解决具体的问题。“9 个月前,全世界数百万性侵幸存者举起了手,说,我也是。现在他们的手还举着呢。”
24 小时新闻制造者
波兰政府周二晚突击清洗了最高法院,意图彻底取消司法独立。万名公民走上街头抗议。
波兰曾是苏联解体后其他东欧国家学习的“拥抱西方民主”榜样,但是近来,和邻国匈牙利一样,统治者选择了专制和独裁。
占议会多数的右翼党派“法律与正义党”(PiS) 一直将法官视为顽固守旧的共产党人和破坏分子,他们自 2015 年上位以来就控制了宪法特别法庭(该法庭的任务是确保法律不违宪、向司法部输送检察官),最近还赋予了自己挑选法官的新能力、逼迫了 72 名最高法院法官中的 27 名辞职(包括最高法官),还建立了一个司法纪律议事会,意图完全接管司法体系。
每一步都遭到了国际谴责和民众抗议,但是一切仍在进行,发声的法官遭到了骚扰和威胁。
在午夜的大清洗前几个小时,数万波兰人走上了 60 多个城镇的街头。在华沙,人们聚集在抵抗纳粹纪念碑下齐唱“团结工会”、高举欧盟旗帜、散发印有“宪法”一词的标语牌。只是呼吁团结的目的并非是抗击外来侵略者或苏联压迫,而是针对民选政府本身,人们担心自己努力建起的系统会被毁掉。
最高法院领袖 Malgorzata Gersdorf 几天前表示了担忧,“我不想说我感到害怕,但是毫无疑问,这不是我希望看到或支持的走向,我认为它在破坏我们过去 25 年来搭建起的东西。”
在议会通过的新法案下,超过 65 岁的法官将被强制退休,除非他们向总统 Andrezej Duba 申请,总统一人将决定他们的去留。Gersdorf 指出,法案本身就是违宪的;人民认为,法案和年龄毫无关系,只是在针对某些特定的人。尽管官方声称他们只是在打压一个阻挡民意的腐败系统,但是波兰内外的评论者都认为,当局是想建立一个为政客是从的司法体系。
欧盟没能阻止匈牙利滑向专制主义,这被认为给了该地区其他领导者一些大胆的想法。右翼国家主义和民粹主义崛起,波兰政府也不大会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民主的解体正在持续进行。
世界还发生了什么
中国不会在贸易战中“打第一枪”。美国将在 7 月 6 日对数百亿中国商品加征关税,新华社 7 月 4 日电: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办公室有关负责人 7 月 4 日表示,我们已注意到日本《朝日新闻》关于“中国的‘报复’行动将先于美国开始”的报道。中国政府立场已多次申明,我们绝不会打第一枪,不会先于美国实施加征关税措施。
英国又发一起神经毒素案,两人陷入昏迷。一对夫妻周六在南部地区 Wiltshire 陷入深度昏迷,警方称致其昏迷的物质和毒害前俄罗斯间谍 Sergei Skripal 及其女儿的一样,是名为 Novichok 的苏联神经毒素。警方说没有任何证据表明夫妻俩是目标,也无法确认毒素和 Skiripal 案是同一来源,但显然不排除这种可能,他们同时警告民众不要随便捡起陌生物体,“这次我们压根不知道装毒素的是什么。”
独立电影的摄影大师罗比.穆勒(Robby Müller)辞世,终年 78 岁。他是文德斯的长期合作伙伴,作品包括文德斯的《德州巴黎》“公路三部曲”,冯提尔的《黑暗中的舞者》《破浪》,贾木许的《不法之徒》《神秘列车》《鬼狗杀手》等。
马克龙警告欧洲,如果他们计划在北非设置移民受理中心,那么对方国家必须参与进来。马克龙在访问尼日利亚时说,很多非洲国家都担心中心的设置将成为拉动移民数量的主因,而欧洲则要面临非洲无计划生育而飙升的人口,北美移民中心“可行,在非洲政府决定组织起来的前提下”。他的首要任务仍然是“阻止人们疯狂冒险、不顾生命安全地到达欧洲”。
12 名被困洞穴的泰国男生和足球教练在一段视频中挨个介绍了自己,并告知外界自己处于健康状态。洞穴水位还会继续上升,营救可能要在几个月之后才完成。
香港终审法院裁决,同性伴侣可获“受养人签证”。香港法律虽然尚未承认同性婚姻或民事结合,但在同性伴侣权利方面迈出关键一步。在 QT V. Director of Immigration 案中,英国女同性恋 QT 在为其同性伴侣申请配偶签证时遭到香港入境事务处拒绝。入境事务处长陈述称,他鼓励技术人才在受养人陪同下加入香港劳动力,但有权在已婚和未婚之间划明确界限。7 月 4 日,终审法院驳回入境事务处长上诉,称婚姻和民事伴侣分别是英国法律认可的地位,虽然后者并不称为婚姻,但在任何方面均与婚姻地位没有区别。
北半球在过去一周经历了破纪录的高温。北美、欧洲、欧亚大陆、中东多地在 6 月 28 日突破当天高温纪录。尽管没有一项可以直接归咎到全球变暖,但是总体而言,这些高温天气与人们预期的极端气候一致。
最后一只雄性北部白犀牛苏丹去世数月后,科学家称通过体外人工受精,利用死去的雄性犀牛精子和亚种卵细胞制造了犀牛胚胎,确保了种群延续,他们希望北部白犀牛宝宝可以在三年内诞生。
有人说
“全英格兰大概都是这个心情:你好,黑暗我的老朋友~”
——英国喜剧演员 David Schneider 在目睹英格兰被哥伦比亚拖进点球大战后发推,并配上了“伤心的本·阿弗莱克”动图和《寂静之声》歌词:Hello darkness my old friend。
世界杯上逢点必败的英格兰,1990 年面对西德、1998 年面对阿根廷、2006 年面对葡萄牙都失利了,他们只在 1996 年的欧洲杯上点球战胜西班牙(并在下一轮点球输给德国)。总体算下来的大赛战绩是 1 胜 6 负。这给球员和球迷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
魔咒被这支年轻的英格兰队破除了,英格兰在点球战中 4-3 击败了哥伦比亚。点球获胜——这对于诸多看球的年轻人来说还是头一遭。
Telegraph 总结了三点成功因素:一丝不苟的计划、重复训练和心理素质。
现任主帅索斯盖特恰恰是在 1996 年对德国的点球战中罚丢点球的人。亲身经历让他极为清楚球员心理。英格兰队从 3 月开始,每次训练的最后一个项目就是练点球,意图将从中线走向 12 码过程中的心理斗争转化为让技术能力得到最大化的思考(特里皮尔说:“我们一直一直不断地练习……每节训练,当我们最后累了的时候,就开始练点球”)。索斯盖特还带领球队与英国海军陆战队合作特训,将球员分成小组互相嘲讽以加强心理素质。足总甚至聘请了一位心理学家 Pippa Grange,专用于提高队伍的心理适应能力。
另外,英足总技术总监领衔了一个调查团,专门研究国家队为什么屡屡点球落败。他们发现英格兰球员罚球时间比其他任何队伍都短,而这个过程应该延长。球员走向罚球点时,应该不急不忙,有充足的时间理清思绪、在脑中模拟如何正确地执行想法。
关键的还有“掌控全过程”(own the process)的心境。门将皮克福德通过一连串仪式性的动作确保了这一点,比如亲自将球交给每一个球员以示对情况的控制力,并且以强大的气场震慑哥伦比亚球员。
索斯盖特总结,“确保现场氛围是冷静的,确保我们能控制这个过程,而不是头脑发热激情之余做出的一些决定。冷静,让合适的人站在场地上,别让队员脑子里有太多声音。”
在长时间的操练和井井有条的安排下,英格兰球员摈弃了恐慌心理。
胜利与否不全是由运气决定的。不管结果如何,英格兰队的管理层清楚,整个训练和计划过程相当坚实——这也是他们在球场上所能控制的一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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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月底发生在美国华盛顿州沃尔玛的一起枪击案诞生了一位英雄—— 46 岁的教会牧师大卫·乔治,在目击凶犯射击群众后,先是挺身而出掏枪将其击毙,又拿出随身携带的急救包对重伤者进行了救治。圣经、急救包和枪是他常备的三样物品。
美国战斗牧师的起源远早于美漫《传教士》和摇滚歌手们的歌词。自 1900 年代起,现实中就出现了这样的人物——Frank Norris 作为全国知名传教士被冠以“手枪神性牧师”(Pistol-toting divine)的名号,他在争论中射杀对方的事件甚至让他更受粉丝欢迎。
《对话》探讨了美国人在虚拟和现实中对持枪牧师这一形象的痴迷,认为这表现了国民对枪支、宗教、暴力和正义的集体态度:美国仍然拥有全球最多的基督教人口(70-83% 的美国人自认基督教徒),同时又是枪支及枪支暴力大国,两者结合的效应十分显著。
学者的研究发现,这还和美国人对“义警正义”的兴趣非常相关——一个孤胆英雄在体制失败的时候拯救人们于水火。也许其他的义警行动基于自己的考量,比如他们有个人专属的一套正义解读,但是传教士形象则象征着神性的权威,是在为上帝行使正义。他们的行为总是在暗示着“替天行道”。此形象表达了强烈的个体自我主张的力量,同时强调保护一个更大社区的重要性。
一手圣经一手抢,复仇牧师向人们表明,真正的正义不能仅靠机构和体制施行,在必要的时候,上帝会站在选择自己执法的人那边。
为了保护幼年珊瑚虫,夏威夷禁了 3500 种防晒产品的非处方购买。
大多数防晒霜中含有二丙酮-3(Oxybenzone),它对于幼年珊瑚虫来说是致命的。2015 年的一项研究发现,二丙酮-3 扰乱了珊瑚虫的激素分泌,并损害了它们的 DNA,“这让它们的软组织畸形,并致使它们死在了自己的外壳之中”。
在过去三年里,世界上五分之一的珊瑚礁消失,除了气候变暖是首要原因外,水污染是另一个原因——每年有约 14000 吨的防晒霜从游泳者的皮肤上剥离并进入了珊瑚礁区域, 这使整个珊瑚礁系统变得更为脆弱。
夏威夷在五月通过法案,对二丙酮-3 和另一种防晒霜常见成分桂皮酸钠(octinoxate)下了禁令:一旦法案施行,任何夏威夷本地居民和游客,若是想购买含有这两种成分的防晒霜,必须拿到医生的处方证明。也就是说,夏威夷岛上的 3500 种防晒产品都变成了处方药物。这遭到了防晒产业的抗议。
夏威夷总督预计于本周签署法案,2021 年 1 月 1 日开始实行。
历史上的今天
1687 年 7 月 5 日,艾萨克·牛顿发表《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
1811 年 7 月 5 日,委内瑞拉成为摆脱西班牙而宣布独立的首个南美国家。
1946 年 7 月 5 日,世界上第一件比基尼泳装面世。
2003 年 7 月 5 日,世界卫生组织宣布已经成功控制 SARS。
题图来自 AMC《传教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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