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妈妈就教育我们,好孩子不要说脏话。尽管如此,当我们走路踢到脚趾、听到重磅明星八卦或者发现电脑突然崩溃的时候,许多人仍然会脱口而出:“我X!”
脏话虽然不雅,但它就像古老的咒语,总能直击我们的脑海深处,唤起直接的情绪反应。本期 weekly 就给大家带来一些关于脏话的冷知识。
我为人民读论文,现在开始。
需要举例的部分都采用了委婉的表达,相信你们能看懂的。
1、脏话可耻却有用
脏话的一个常见使用场景,就是当我们突然感到疼痛的时候。比如《傲骨之战》里,Lucca 临产时疼得爆粗,一屋子人陪她一起叫骂——
英国基尔大学的 Richard Stephens 教授等人通过实验证明,骂脏话能增加人对疼痛的忍耐力。
研究人员让被试把手泡在 5 摄氏度的冷水里,坚持尽量长的时间,同时测量他们的生理指标。一部分被试被要求重复一句脏话,另一部分被试重复一个中性词。实验发现,骂脏话的被试坚持的时间更长,主观感知疼痛感也更弱[1]。
Stephens 教授认为,疼痛往往意味着某种威胁,这很可能会激发我们的恐惧,并激发战或逃反应;而骂脏话能够缓解这一反应,起到消除恐惧的作用,从而减弱我们对疼痛的感知。翻译一下就是:疼会令人害怕,越怕就越觉得疼,但是骂一骂就不怕了。
不过,人的心理有很强的适应能力,脏话用得太多也会“失灵”。在后续研究中,Stephens 教授证明,人们日常骂脏话的频率越高,脏话缓解疼痛的作用就越不明显[2]。
一句话,脏话当讲就讲,但别讲得太多(再说为了礼貌也得克制一下是不是)。
2、太爱说脏话可能是真·有病
脏话与大脑中一些涉及情绪反应的古老回路有关。失语症患者往往还保留着说脏话的能力。根据大脑受损的不同情况,失语症有许多不同的表现,有些人无法说出事物的名字,有些人无法理解别人说的话——但是他们都会说脏话 [3]。
另一个奇特的例子就是图雷特综合征(Tourette Syndrome),患者会发生面部肌肉痉挛,或发出怪异的声音,少数患者会无法控制地飙脏话。甚至有文献记载,一个耳聋的图雷特综合征患者用手语表达了 fxxk 和 shxt。
最早研究图雷特综合征的图雷特医生(Georges Gilles de la Tourette)。为了表彰他的贡献,他的导师决定用他的名字给这种病命名。(心疼.jpg)
著名心理学家史蒂芬·平克认为,我们的大脑能够将那些被认为不该触碰的想法“包装”起来,贴上“禁忌语”的标签,所以普通人知道什么场合不能说脏话,实在要说的时候也往往会使用委婉表达;而如果这个机制受到损伤,我们就无法“正常地”使用脏话[3]。
三四岁的孩子也会不合时宜地说脏话,不过这不用太担心。许多研究人员认为,这仅仅是因为他们通过模仿学会了脏话,却没有完全理解它的含义。这时候,如果父母反应激烈,孩子反而可能会觉得这个词很重要、很强大,从而更喜欢使用它;较好的做法是向孩子解释这个词为什么不合适,并告诉他们这时候可以如何表达自己[4]。
3、脏话也能如诗如歌
脏话说起来这么爽,可能和它的发音规律有关系。史蒂芬·平克在《思想本质》中指出:
“人们在谩骂时,往往会使用那些听上去既快又刺耳的语音。它们往往是单音节或者首音节重读的单词,并且往往包含短元音和阻塞音,尤其是 /k/ 和 /g/ 这两个爆破音。”
这一规律适用于几乎所有的语言。中文有“靠”和“干”,英语里有“fxxk”、“God damn it”,日语有“バカ”(巴嘎)……欢迎学习小语种的朋友们继续补充。
再长一些的脏话往往还会具备一定的韵律和节奏感,比如那些多音节词,MLGB、CNMLGB、motherfxxker,还有小学生之间流传的顺口溜、方言里的一些独特表达等等。
韵律和节奏也能催生人类语言中最高雅的成就——诗歌,在这个意义上,脏话和诗歌的界限十分模糊。中世纪的英国流行“攻击性对诗大赛”(flyting),参赛双方用形式规整、内容粗俗的语言对骂,一度成为流行的宴会娱乐项目。
而今天广大网友们最熟悉的一段恐怕是这个:
“我原以为你身为汉朝老臣,来到阵前,面对两军将士,必有高论,没想到竟说出如此粗鄙之语!……你世居东海之滨, 初举孝廉入仕,理当匡君辅国,安汉兴刘,何期反助逆贼,同谋篡位!罪恶深重,天地不容!”
4、 “癌症”比“我X”更侮辱人?
在各种语言中,脏话的内容大同小异,最常见的就是性、宗教/民族禁忌、排泄物。
也有些语言能不带一个脏字地骂人,或者使用一些在外国人看来根本不算骂人话的词汇。比如日语、韩语的敬语系统非常复杂,用错敬语可能会冒犯对方,完成一次有意或无意的骂人。
有些文化对疾病有独特的恐惧。在波兰,老年人可能会用“愿你得霍乱”来骂人,而荷兰语中的“kanker(癌症)”是一句语气很强烈的骂人话。如果在 Urban Dictionary 上查“kanker”,你会看到一句贴心提示:
“这个词外国人千万别用,否则会被揍得很惨。”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中文的一些骂人方式在外国人看来可能也挺奇怪的。比如有一次,和几个美国和巴拿马的朋友讨论各自本土的脏话,基本围绕妈妈+身体器官。我忽然想到,咦,我们有“X他奶奶”,“X你大爷”……解释完毕后大家都沉默了。
参考文献:
1. Stephens, Richard & Atkins, John & Kingston, Andrew. (2009). Swearing as a response to pain. Neuroreport. 20. 1056-60. 10.1097/WNR.0b013e32832e64b1.
2. Stephens, Richard & Umland, Claudia. (2011). Swearing as a Response to Pain-Effect of Daily Swearing Frequency. The journal of pain : official journal of the American Pain Society. 12. 1274-81. 10.1016/j.jpain.2011.09.004.
3. 史蒂芬·平克. (2015). 《思想本质:语言是洞察人类天性之窗》. 浙江人民出版社
4. Wright, T. (2015, August 7). Kids are learning curse words earlier than they used to. Retrieved from https://www.washingtonpost.com/posteverything/wp/2015/08/07/kids-are-learning-curse-words-earlier-than-they-used-to/
5. Harbeck, J. (2015, March 6). Mind your language! Swearing around the world. Retrieved from http://www.bbc.com/culture/story/20150306-how-to-swear-around-the-wor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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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知乎 www.zhihu.com
作者:简单心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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